安静下来,两人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个拉长的人影映在了窗纸上,由远及近。
两人顿时知道这是看守祠堂的老仆回来了,顾清宁脸色微变,顾泽慕却仍然一副沉得住气的模样,示意她慢慢地将东西放好。
两人都闭紧了嘴,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将蒲团放回原位。
祠堂里十分昏暗,只有供桌上点燃的油灯散发着一点光亮。
待到好不容易将蒲团放好,顾泽慕却发现那脚步声朝着祠堂进来了,他眉头一皱,拉着顾清宁便往祠堂后面走。顾清宁问都没有问,立马就跟上了他的步子。
祠堂后面空间很狭小,都是放了一些祭祀的东西,除此之外就只有靠墙放着一个柜子,顾泽慕与顾清宁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拉开了柜门,顾清宁先走了进去,将身子蜷成一团,顾泽慕紧跟着走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柜门。
就在柜门刚刚关上的一刹那,祠堂的门就被打开了,正是看守祠堂的老仆。他提着一盏风灯,嘀嘀咕咕道:“我这破记性……差点又忘了填灯油了。”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祠堂后面,自言自语道:“灯油放哪儿了,我记着不是放在这里的吗……”
柜子里,顾泽慕和顾清宁透过柜门的那一点缝隙,看着老仆在这转悠,有好几次,他都走到了柜子前,叫他们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又摇摇头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那老仆才从一个角落找出灯油:“总算找到了!”
他提着风灯离开这间小房间,顾清宁出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后背都湿了。
又过了一会,老仆加好了灯油,又提着风灯慢悠悠地离开了祠堂。
等到他离开了好一会,顾清宁才忍不住动了一下手脚,低声问:“人都走了,我们也出去吧?”
顾泽慕应了一声,打开柜门,又把她给拉出来,两人身上沾了不少尘土,却也不敢多待,赶紧离开了祠堂往院子里走去。
等到进了院子,春樱不知从哪里出来,大惊小怪道:“小姐,您去哪里了,怎么把身上弄得那么脏?奴婢去打水给您洗个澡吧?”
“洗澡就不用了,你去拿两盆水,给我和……哥哥擦擦脸吧。”顾清宁这句“哥哥”叫得极为勉强,顾泽慕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春樱本想再劝,但顾清宁已经和顾泽慕进房间了,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去打水了。
等到春樱将水拿来,顾清宁已经换好了衣服,她让春樱下去,然后自己拧干毛巾,对着镜子擦自己脸上的灰尘。
顾泽慕也拧干了毛巾,却没有擦自己,而是走到顾清宁旁边,替她擦掉她头发上的尘土。
顾清宁一愣,随即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顾泽慕说完这句,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各自擦干净手脸,又让春樱将水给带下去。
顾清宁长长地出了口气,对顾泽慕道:“那我睡了。”
顾泽慕点点头,随后又补充道:“你睡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顾清宁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然后一刻钟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倒头就睡的她,此刻却根本睡不着。她努力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只得又睁开眼睛:“我睡不着。”
顾泽慕原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看书,听见她这么说,也有些怔愣。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顾泽慕抿了抿唇:“我不会哄人睡觉。”
顾清宁:“……”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同我说说话吧。”
“嗯。”
虽然这么说,但顾清宁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乎从很多年前开始,她就没有好好和萧胤说过话了,后来重生,两人似乎也总是在针锋相对,可今晚,或许是之前在祠堂里顾泽慕对她的保护,又或者是白天顾泽慕那番话,终于还是勾动了她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沟通和解释是不是真的,你这个人,我看了一辈子都没有看透,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也不知道你此刻同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别有用心。”顾清宁叹了口气,“萧胤,同你生活太累了。”
顾泽慕眼神微动,似乎想要解释,却又闭上了嘴。
顾清宁又道:“其实你当初娶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我当初嫁你也是如此,这不过是一场多方势力角逐的结果,这本就是一场算计和交换的婚姻。其实你的做法是对的,这样的婚姻里,你我扮演好各自的角色,不要交心,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一直以为当初是我在保护你,但想想,我那样的性子,在当时那样波云诡谲的后宫中能生活下来,其实还得多亏了你的保护吧,想来你也是很郁闷的,我除了不自量力地想要保护你,多此一举地误了你的事,似乎没有半点能耐,还总需要你替我收拾烂摊子。这样想想,我还真像个累赘,麻烦了你那么多年。”
顾泽慕:“我……”
顾清宁看向他,轻笑一声:“其实如今这样也很好,你做哥哥比做丈夫要合格多了,往后我也不需要去猜你究竟在想什么,反正耍赖撒娇,都是妹妹的权利,哦,这样一说,竟也觉得我们成为兄妹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了。”
顾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