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告诉你, 知识是不可以分享的, ”桥玄对引导道:“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同窗, 有多少人同意抄录经典书籍、孤本珍藏来给太学以外的人?”
曹瞒犹豫道:“同窗们, 应该都是愿意的吧?”
桥玄不置可否,微笑道:“不如,我们来打赌如何?就赌你的班中同窗, 能有几成人赞同你的观念。”
曹瞒来了兴致,他觉得自己能赌赢, 于是询问桥玄道:“桥子打算怎么赌?”
“就以一成为赌吧!”桥玄掀了掀眼皮, 对曹瞒道:“若是有一成的人赞同你的话, 就算我输了。”
曹瞒惊讶道:“先生就这么有自信?”
桥玄:“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赢, 傻瓜。”
曹瞒仍然不信:“同窗们都是品德可信的好人, 我觉得他们会支持我的。除了袁术那呆子,从小就被他公主娘亲教坏了,其他人一定会支持的,况且我们班上还有好多地方上来的学子,他们可爱学习了。”
桥玄摇了摇头:“你去问问他们吧!”
曹瞒不服气, 还应下了彩头,谁若是打赌输了, 就写一篇赋吹捧对方。
他一个学生吹捧先生,顶多被人认为是在拍马屁, 可若是桥玄来吹捧他,那曹瞒可就要扬名了!这样有利无害的赌注,曹瞒随口就应下了, 他只一心认为自己能胜过桥玄,待回到班里一问,傻眼了。
整个班中,唯有袁绍看在他可怜兮兮、孤立无援的状态下,给了他一点点支持,那还是友情支持,不是真心赞同的。
地方上来的学子甚至反问曹瞒:“让天下寒门学习到和我们一样的知识,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博出一条血路,积累了家室背景与知识才考上太学,获得这些可贵的知识,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学一样的书籍?”
洛阳高官子弟也说道:“太学是天下人向往的圣地,怎么可以折节于庶民?我们是高贵的太学生,与那些私学学生完全不一样!”
曹瞒的热情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心头拔凉拔凉,他难以置信这样的话竟是平日里友善和睦的同窗说出口的。
所有人都觉得曹瞒的观点是错的,这让曹瞒产生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反审自己:我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
曹瞒坚定认为,知识是不该受到限制的,知识是无界的!
错的不是他,是整个世界!
回到住处以后,袁绍看他无精打采,劝说曹瞒道:“太学的特权与利益,是所有人要维护的,若是连知识都能分享,假以时日那些庶民岂不是都将有机会爬到我们的头上?你能忍受寒门出生的人对你颇指气使吗?”
“为什么不能?只要那是真正有才华的人,只会让我敬佩,陛下任命人,看的是那个人的能力如何,而不是那个人的家室如何,不然全天下的要职岂不是都成了纨绔子弟们用来吃喝玩乐混日子的地方了?”曹瞒不赞同袁绍的看法,语气并不好。
袁绍摇了摇头:“你是钻进死胡同了,我和你说不清楚。”
“你才钻进死胡同里了呢!”曹瞒反嘴讽刺,只觉得火气上涌而起,特别想要发泄一些什么。
“太学毕业的学生,全部都有才华,懂的就是比其他人多,”袁绍目光清冷,他并不感到生气,而是很无奈地对曹瞒道:“你都十七岁了,能别那么天真吗?是你的父亲将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你到现在都摸不透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曹瞒被袁绍轻描淡写地一赌,哑口无言。
他又何尝不知道?
太学的特权与利益,象征着阶级,没有一个豪门权贵愿意自己的利益被分走,所谓的平等,所谓的公平,从来都是为贵族们服务的。
曹瞒脑袋瓜子并不愚笨,他已经意识到了桥玄想要他明白的是什么样的道理,可是这是不对的!
他与刘宏约定好了啊!以后他辅佐他成就辉煌的未来,可根源上出了问题,以后的朝臣们,全都是那些豪门权贵的后代!大家族把控着这些利益,由豪门权贵拥护出来的皇帝,受到的限制可想而知。
那么大汉的未来该怎么办?天下万民以税收养出来的朝廷,竟然全都是这样一群自私自利的贵族,大汉能治理好吗?陛下以后的帝位,能安稳吗?
曹瞒只要联想一下其中的深意,就胆寒,如果将知识分享给天下学子的决定是由帝王来下达的命令,那么豪门权贵们,洛阳朝臣们,是不是会如同当初窦武拥立陛下为帝那样,又改拥护别人了?
当年的刘鲦,现在任职光禄大夫,虽是从一品大官,职责却是掌管议论应答,并无实权,本来最初包括刘宏之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为皇帝的,窦武一句话,就改变了刘鲦未来所有的命运。
在皇宫内经历的变故,脑海中各种各样宫廷争斗的故事令曹瞒的不安越来越大,除了忧心大汉的未来,他还担忧刘宏。
如果不能够任命忠于自己,由自己培养出来的人脉,那么那些互相之间有关系的高官豪门们,想要威胁到皇帝,将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曹瞒垂头丧气地去寻找了桥玄,惹来了桥玄的轻笑:“这样就灰心丧气了?你不是说,以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