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交流了。”
城市的很多特殊儿童从小就学习手语,小桩身边没这个环境,都是自己乱比划,初去学校,他比划的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简直自成体系,老师从头纠错花了好大的力气。
幸好,孩子还小,改得也快。
秦渊心里忽然一动:“阮阮,上次你带小桩来见我,为什么问我认不认识他?”
阮轻暮一怔:“啊?哈哈,就莫名其妙觉得你和他有缘呗。”
秦渊看着他,似乎有点出神,半晌低声说:“是啊,一开始看他觉得陌生,可是不知道怎么,只相处了一会,就觉得好像真的有点熟悉。”
阮轻暮心里猛地一跳,沉默了片刻,忽然一笑:“傻了啊你?我就乱说一气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那我以后不说啦!”
看着秦渊有点迷惘的眼神,他的心里像是忽然被针扎了一下。
原先觉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很没劲,心里巴望着他也能想起过去,可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希望他想起来任何事了。
不想让他想起来自己上辈子的下场,更不希望他记起来亲手挖出自己残骸时的心情。
就这样挺好的,一切都平静安宁,相识于不经意,然后这么慢慢一起走下去。
还有大学可以一起上,毕业了可以在一个城市工作。
假如他没有女朋友,就问问他要不要一起租房子,万一他要结婚了,那也可以给他做伴郎,看着他娶妻生子,生一个小小渊出来。
啊……做个屁的伴郎,秦渊要是结婚了,那就拍拍屁.股再也不见了呗。既然上辈子能戛然而止,这辈子他也能彻底断个干净。
“阮阮?你在想什么?”
手机里传来秦渊的呼唤,阮轻暮终于从忽如其来的发散中清醒过来,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艹”。
他瞪着手机里的秦渊,忽然凶狠地叫了一声:“喂,跟你说件事!”
秦渊:“嗯?”
“你以后结婚,我不做你的伴郎啊!先说好,你结婚别通知我,我最烦那种场合了,明白不?”
对面的秦渊愕然怔住了,一双凤目中光芒闪烁,可血丝却更深,紧紧盯着阮轻暮。
好半天,他才一字字地说,声音平静却坚定:“第一,我不结婚。第二,假如我结婚,那就一定会通知你。”
阮轻暮心里莫名地乱跳,咬了咬牙,正要说什么,房门被敲响了。
穆婉丽喜气洋洋的声音在外面叫:“暮暮啊,快出来吃饭了,吃完了,再和同学聊天嘛。”
阮轻暮慌忙答应了一声,对面秦渊笑了笑:“去吧。”
阮轻暮依依不舍地冲他挥挥手:“那你等我,我吃完了,陪你一起守岁。”
……秦渊靠着床,静静地坐了一会,门外,秦祝枫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小渊,我可以进来吗?”
秦渊走过来,给父亲开了门,心平气和地站着:“爸,我会下去吃年夜饭的。”
秦祝枫脸色有点难看,无言地进门,坐下叹了口气。
“小渊,爸爸想和你说说话,你别赶我走。”
秦渊的目光落在他鬓角的几丝白发上,平静地点点头:“当然。”秦祝枫发了一会儿呆,才艰难地说:“今天的事,我不知道你魏阿姨是不是有意的,我已经和她吵了一架。她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看秦渊淡淡地不说话,他难堪地苦笑了一下:“你妈妈去世后,我也是好些年都没有再找人结婚,你是知道的。”
秦渊低声道:“嗯。那时候您生意忙,可是再忙,也都会赶在十点之前回家,怕我在家怕黑。”
秦祝枫的眼眶有点红:“你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家里没个女人照顾打点,也总不是办法。”
他怔怔出了会儿神:“我当年物色再婚对象时,就是怕找个厉害的、有主意的,将来对你不利,才特意找了她这种没什么见识的,更可况,她还一再说愿意一辈子好好照顾前妻的孩子,自己就不生了。”
秦渊摇了摇头:“那倒没必要,这对她也不公平。而且妹妹们很可爱,爸爸也有再要孩子的权利。”
一个女人本来就有做母亲的权利,她不过是耍了点再常见不过的心机,先保证嫁给一个富有英俊的男人,再想办法徐徐图之而已。
秦祝枫狼狈地笑了笑,秦渊的话通情达理,也的确说穿了他的心事。
这个儿子优秀得叫人骄傲,当然是他和前妻的心头肉,小时候也曾经那么软糯又可爱。可是随着母亲早亡,这孩子就好像一夜间从软萌的小糯米团子,变成了一块坚硬的小石头。
不说话,不玩耍,每天就是刻板的读书,对他这个父亲也沉默以对,小心翼翼。
家里也实在太冷清了,冷清得叫人窒息。
随着年纪慢慢变大,他也会想家里有个懂温存、能给他留灯的女人,也会期待再有个可爱娇憨的小女儿,安抚一下时常从噩梦中惊醒的心。
“小渊,你放心。别说你魏阿姨生的是女儿,就算是生了儿子,我这辈子挣的所有的家业和钱,都是你的。”秦祝枫狠狠心,头一次决定敞开心扉,“我答应过你妈,无论如何,都会叫她在九泉之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