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南站,临近春节,出行的人熙熙攘攘,秦渊身后跟着严叔,两个人上了车。
火车安静地启动,向着远处飞驰,秦渊默默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渐渐从城市变为郊区,再变为原野。
轨道的尽头,那个更加繁华的城市里,有他名义上的家。
一个已经三个月没见过面的父亲,一个礼貌疏离的后妈。
还有一个冰雪可爱的妹妹,一个刚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婴儿。
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随手拍了一张窗外的照片。远处的冬日天空悠远碧蓝,近处的田野枯黄一片。
qq群和微信里,一片热闹。
刚放寒假的第一天,没人急着赶作业,都在闲聊。有人在推荐刚开始看的电视剧,有人在激情争论最新的选秀节目里谁该c位出道,也有人在痛哭流涕因为成绩单被爸妈揍到屁股开花。
他一点也不想细看,直接点开那个粉色桃花枝的头像,发了照片过去:“我在车上,风景很好,人很无聊。”
很快,那边回复了,口气有点得意似的:“等你回来,我和你说我爸的事啊,我刚刚知道的,他好厉害。”
“现在就说吧,我想听。”
“不行,说起来话太长啦!你回来,我到你家慢慢说。”
秦渊看着那行字,目光渐渐温柔起来:“那我现在就想回头了。怎么办?”
阮轻暮瞪着手机,抓耳挠腮。
啊啊啊啊,明明上午才分开,现在就忽然又很想见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想问问他刚刚没做出来的那道物理题,想跟他说家里发生的一连串高兴事,更想和他聊聊刚听到的陈年旧事,和他说一说,他那个没见到他出生就死了的老爸。
……
穆婉丽推门进来,给他的小桌上放了一小盘切好的苹果块:“对了,你那个没妈的可怜同学呢?这大过节的,他爸总该回家了吧。”
阮轻暮拿牙签戳了一块苹果,咔嚓一口:“别提了,他后妈在外地生了二胎,他爸叫他过去看妹妹呢。我怕他后妈欺负他!”
穆婉丽长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命可真苦,和你有的一比呢。要不,回来以后,他要是没地儿吃饭,你叫他来咱们家搭个伙?”
阮轻暮一愣:“啊?不用了吧?”
秦渊哪里是没地方吃饭啊,他一个人每顿饭起码四菜一汤,都是吃不完就倒好吗?
再说了,来家里多不方便,他想去秦渊那里,还一直惦记着去秦渊家的健身房打沙袋呢。
穆婉丽嗔怪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啊?你不是说,你的成绩都靠他帮你补习的吗?我都没谢过他呢,来吃顿饭怎么了,一个没娘的孩子!”
母子俩正聊着,阮轻暮手边的微信又闪了闪。
“我到了。”对面的人发来了一张新照片,是火车到站时人流如织的月台,“我爸在出口等我,稍后再联系你。”
阮轻暮心里终于高兴了点儿:“好,你快去吧!”
他那个垃圾老爸总算没有丧尽天良,也知道起码来接一下许久没见的儿子了吗?
阮轻暮依依不舍地按熄了手机,怅怅地想了想,忽然说:“妈,那他来的时候,你给他做锅贴。他上次吃了我带去的,馋的牙都掉了呢。”
穆婉丽眉开眼笑:“你叫他来,我给他做一平底锅!”
……
秦渊刚下到地下停车场,他爸的车就已经停在说好的出口处了。
粗犷的奔驰越野系amg,以前没在家里的车库见过,看上去是他爸在y市的新座骑。
用料高端,后保险杠尤其厚实,看上去就比一般的豪车更有安全感。
好像从小时候那件事后,家里的车就一直是这个风格了,秦渊不想往这方面想,可又不由自主地会联想起来。
秦祝枫坐在后排,急切地帮儿子开了车门:“来来,外面冷吧?”
秦渊上了车:“不冷,车厢和车站里都有暖气,出了闸口就下停车场了。”
秦祝枫年纪不过四十多岁,长相和秦渊酷似,有着一张极英俊成熟的脸,放在财经杂志上也是秒杀众生的风度翩翩。
他看着秦渊坐定,赶紧帮他拉开保险带,亲手帮儿子扣好,又从旁边的车载保温箱里拿出一个罐子,殷切地打开盖子,递给了秦渊。
“先填点肚子,马上回家再吃大餐。”他殷切地说,“你魏阿姨张罗的鸡丝鲍鱼粥,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让佣人熬上了,我临来的时候刚出锅。”
秦渊拿着勺子,慢慢地舀起一勺放进嘴巴里,看着他爸那期待的眼神,点点头:“嗯,阿姨费心了,很好吃。”
食材都是极好的,小火慢炖,滋味的确好。
秦祝枫显然松了口气,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吃就好,多吃点!学习这么辛苦,营养一定要跟上。”
秦渊已经把最新的期末成绩单发他了,一如既往地骄人,他这个当父亲的,几乎完全没为他操心过。
——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
可也就是太不操心了,和别人家的父子都不太一样。
老严护送秦渊下了车,已经返程了,司机在前面沉默地开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