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终于敢自己伸手去抓了,一会儿一个,偷偷摸摸的。
过了一会儿,阮轻暮从书房探出头,看看他乖巧又安静,感慨地摇头:“他倒好,看电视不吵人的。”
秦渊眉头微蹙:“他的耳朵去检查过吗?到底是什么问题?”
阮轻暮苦笑:“芸姐说生下来就是聋的,小时候应该去看过病吧。”
农村的孩子,亲妈一根绳索上了吊,当爹的又病死了,十有八-九是没有去过什么大医院做治疗。
“就算是全聋了,也可以上特殊学校,他这个年纪,去上学刚刚好。”秦渊沉吟着,“难道就这么把他放在你家店里?”
阮轻暮沉默了,半晌才说:“没办法。她姐是个盲人,就挣那么多钱。”
这世间的穷苦人多了,还不是都挣扎活着。芸姐能养活他就挺吃力了,残疾的孩子没有好命的话,哪里上得起花销不菲的特殊学校。
他隐约听过他妈和邱哥聊过这事,也打听过,特殊学校一年学杂费最低也要五六万,要是好点的,那还得更贵些。
秦渊没有再说话,半晌才点点头:“行,那做题吧。”
书房有二三十平米,侧边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好胡桃木打就,上面摆着不少参考书和课外书,还有些和年纪不太符合的摆设。
根雕、铁艺、刺绣,看着有点古色古香,没有男孩子常见的手办和动漫书什么的。
向阳的大落地窗前,是一张超宽的书桌,和书架是一套,黑胡桃木的暗花纹漂亮优雅,线条凝练冷肃,试卷铺在上面,雪白一片。
书房里还有一张电脑桌,上面摆着秦渊平时用的台式电
脑和ipad。
阮轻暮坐在书桌前:“那先做数学?”
秦渊坐在边上的电脑桌前,应了一声:“好,你先做,我帮你把英语卷子对完。”
十一期间的作业简直是多得惨绝人寰,而且各个不同程度的教学班试卷还不一样。秦渊所在的三门竞赛班,更是充分考虑了优等生的水平,发的卷子更是难度大、题量多。
就算是秦渊这样的试卷王者,不老老实实沉下心来做个两天,怕是也拿不下来。
阮轻暮趴在书桌上,坐得有点歪。一会儿扭过来,一会儿扭过去,手下的笔倒是飞快,秦渊安静地对着他和阮轻暮的英语试卷,不时地做个标记。
半晌抬起头,他轻声规劝:“坐直了,这样对脊椎不好。”
阮轻暮恹恹地应了一声,坐直了身体,又开始埋头刷。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伸出手从旁边拿了张草稿纸,开始折纸玩。
秦渊淡淡瞥了他一眼:“刷题就刷题,别分神。”
阮轻暮这一次理直气壮:“就在做题啊!”
秦渊探过身子,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试卷。——几何,选择题。求一个三角立方体内某边中心点到另一点的距离。
他拿起笔,随手在卷子的三角体上添了两条辅助线,略加计算算出了答案,再一看,阮轻暮的选择竟然也是对的。
可是试卷和草稿纸上,都没有解题痕迹。
阮轻暮得意扬扬:“怎么样?”
秦渊疑惑地盯了他一眼:“那接着做。”
阮轻暮做着做着,没一会儿又开始摆弄草稿纸,还趴下来,拿眼睛对着折出来的东西平行着看,又拿着尺子比画。
比画完了,就志得意满地选了个答案。
秦渊皱皱眉,抓过他面前的卷子,一看,果然又是立体几何。答案依旧是对的!
他盯着那皱巴巴的草稿纸,看了几秒,忽然心里一动,明白了。
这两道题都是简单的多边体,对长度计量衡敏感的话,按比例大致折出来,现场找距离,拿尺子量、用眼睛估算,的确有可能得出正确答案。
但是这得目力好、控制准,不然万一答案中有数值接近的干扰项,还是容易会错。
“你这种歪门邪道的做题方式不行的。”他皱起眉。
阮轻暮撇了
撇嘴:“你管我怎么做,反正是选择题,我把答案找出来不就得了?”
“那要是大题呢?要解题过程的。”
阮轻暮瞪着他:“那就不做了呗,现在有办法拿分,为什么不要?”
秦渊定定地看着他,扭头把对好答案的英文试卷拿过来:“要现在看看吗?”
“看看就看看。”阮轻暮这回倒听话,老实地浏览了一遍,目不转睛地把秦渊找出来的几个错题默记了一遍,“OK了,谢谢。”
秦渊心里默记着他的时间:“真记住了?”
阮轻暮托着腮,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笨啊?”
秦渊表情淡淡的:“那倒没有,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聪明。”
“哦,那满意吗?”阮轻暮斜睨了他一眼。
秦渊凝视着他半天,才认真地问:“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问啊。”
“你到底有没有个正经的想法,关于将来学什么专业,考什么类型的大学,又或者,有什么别的不一样的路,想走吗?”
阮轻暮怔了怔,笑:“干什么忽然这样正经啊?我没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