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边的太阳躲进云层中,收拢炙热。聊天串门的邻居们各回各家,不一会儿,伴随着锵锵刷刷的锅铲声,饭菜的香气此起彼伏,等候即将下班的家人。
突然,外头传来撕心裂肺的惊叫,吓得炒菜的大娘将小半瓶油都抖进了锅里,立马心疼地舀起,半边身子却都探了出去,放开声音问:“咋了这是?”
“哦呦,该不会是哪家小子打闹出事儿了吧?”
“听着不像啊。”
“去看看去看看!”
大院一下又热闹起来,先下班回来的工人和看热闹的大人小孩都往同一个方向凑去,骆窈转了转发疼的手腕,站在人群外哼了一声,拎起行李包反方向离开。
“窈窈回来啦!”
路上难免和人碰上,骆窈将□□镜推到头顶,眼尾上翘笑意如丝,丛容地和他们打了招呼,然而一背过身却很快收敛了表情,望着眼前颇有年代感的涂灰楼,心情复杂不已。
她竟然真的穿书了。
想她骆窈四舍五入也算个富三代,虽然不受家里重视,但好歹生活优渥自在,谁成想不过就看了一本,一觉醒来便穿进了书里。
原书是一本年代文,故事本身对她没什么吸引力,她一目十行跳着看完,对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只找到寥寥数语的描述——一个风情万种、张扬明媚、在大院里分外受宠的美人儿。
骆窈无比失望,这么一个美人儿居然连段完整的剧情甚至一句台词都没有,比背景板还背景板,真是浪费人设。
更重要的是如此背景板的角色她还没有承接原主一星半点的记忆,要不是趁原主母亲打电话来的时候旁敲侧击问了些情况,这会儿她连家门开在哪儿都不知道。
又和几个人打过照面,一群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嚷嚷道:“窈窈姐回来啦!窈窈姐回来啦!”
见状,骆窈叹了口气。
书是穿了,可穿过来才知道,真实的生活远比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要复杂。
原主在大院确实受宠,但很大一部分要归结于她的亲生父亲。
十多年前厂里闹过一次火灾,那会儿厂子规模还不大,连着家属院烧成一片,原主的亲生父亲作为消防员赶来救人扑火,自己却牺牲在倒塌的房子里。
没过多久原主随母亲改嫁到这里,那些知道内情的职工和家属们对她分外疼惜,再加上原主生得可爱又懂事,从小到大,大人们确实都爱宠着她。
骆窈没想到,穿书以后自己居然还是个“拖油瓶”,虽然按设定看应该没受过什么偏差对待,但谁知道呢,到底不是亲生的,寄人篱下会是什么样,她已经深切体会二十多年。
所幸书中的背景设定对照八十年代,改革开放都好几年了,且依照原主人设,肯定不是什么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
这就好,家庭亲缘淡薄就淡薄吧,苦日子她可从来没过过。
家属院很大,分不同区域,二区是新建的,挤满了六层高的小楼。一区则宽敞许多,虽然大多只有两三层,但前后左右也只住着十来户,几栋楼中间还能围个小院子。
骆窈走进三号楼前面的院子,就有不少人招呼道:“呦!这不是窈窈么?学校放假啦?”
骆窈望着一片陌生的面孔,半点不露怯,笑道:“是啊,刚放假,您今儿个气色可真好。”
“这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白白胖胖的。”
“不了不了,昨儿通过电话,家里做了我的饭的。”
一串哪里都通用的客套话。她告别热情的邻居上了二楼,对着掉了红漆的木门轻敲两下,里头很快应了声。
开门的是个优雅的老太太,穿着天青色的对襟褂子,头发用木簪挽在脑后,一双丹凤眼年老却不浑浊,目光上下起落,在她身上的红裙停了几秒,转过身道:“把门带上。”
许是刚经历过大院其他人的热情,这会儿听对方的语气只觉冷淡,饶是骆窈有所准备,仍然心下微沉,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见一个年轻的妇人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无他,原主实在会长,五官轮廓全挑着妇人的优点,一看就是母女俩。
骆淑慧见到骆窈立刻面露欢喜,瞥见身边的老太太后表情却滞了下,把菜放下就着围裙擦擦手,笑得温婉:“窈窈,叫人了么?”
老太太轻咳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骆窈在心里快速琢磨了一下,语气乖巧:“奶奶,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其余两人都是一愣,骆窈心道莫不是叫错人了?
老太太深深看她一眼,语意不明地嗯了一声。骆淑慧则是一副意外又高兴的模样,上前要接过行李包:“快进屋收拾收拾,等你爸爸他们回来就能开饭了。”
骆窈在她的眼神中有了掂量,从包里拿出糕点盒,冲着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说:“奶奶,这是给您买的蝴蝶酥。”
“嗯,放着吧。”
这老太太颇有些古装剧里当家主母的架子,骆窈瞧着骆淑慧脸上的笑意,肯定自己没露馅儿,这才顺着她的方向走进房间。
屋不大,进门是一个大衣柜,边上放着两张床,窗台边一张长书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