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总是要亡的,但只能亡在他的手里。无论谁,都不能打乱他的棋局。二皇子不能,这个七公主,照样不能。
这一夜的风雪比昨夜还要大,呼啸的风声响了整整一晚上才停歇了下来。
雪下了一晚,楚妃从主殿出来后,就回到长宁的落梅殿,独自一人在廊檐下枯坐了一晚。
二皇子遇刺的事,成嬷嬷已经禀告她了。夏景宇不过是被人刺了一刀,皇上就火急火燎地命人封行宫查真凶。她的长宁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却无人在意、无人关心。甚至,皇上还有心思,想着让她侍寝,要不是今晚夏景宇遇刺一事惊扰了皇上,说不定,现在她就已经……
她不明白,难道长宁就不是皇上的女儿吗,难道长宁的命就活该低夏景宇一等吗?
“娘娘,太医说二皇子没事了。”成嬷嬷谢过传话的宫人后,小声附耳道。
“他倒是命硬。”楚妃木然看着院里的大雪,道。
刀子不割在自个儿的身上是不会疼的,总要让皇上皇后疼一疼才公平。老天啊,为什么你对宁儿这般苛刻,对那些冷情狠绝之人却这般宽容呢。难道果真老天也是欺软怕硬?
“娘娘慎言!”成嬷嬷忙慌张地看了四周一眼,小声道。
“德妃、惠妃她们都派人前往慰问了。”成嬷嬷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说道:“毕竟,二皇子是因为带人找公主,才晚回的宫。”
“她们要派人是她们的事。”楚妃道。她静静坐在廊檐下,背脊坐得笔直。寒风想把她吹得蜷缩一团,她总要直起身板不惧寒风。
成嬷嬷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娘娘虽嘴上说着想开了,只安稳在宫里过日子就好,可心里头还是对皇后当年拆了她与方将军的姻缘,硬是把她弄进宫是有怨气的,所以娘娘才连带着对二皇子和三公主都一直不怎么待见。
按说这二皇子是为了找七公主才晚回宫遇刺,楚妃娘娘就算是意思一下,也该派人去慰问一番。不过还是由着楚妃的性子去了。长宁公主下落不明,现在娘娘的心里除了这事,别的全都管不着了。
沉默片刻,楚妃语气松了一点,道:“你也派几个人去慰问一下,顺便送些滋补的药物过去。”
“是,娘娘!”成嬷嬷领了话,忙朝后面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备好的礼给落英殿那边送去。
对成嬷嬷早就备好礼一事楚妃并未意外,嬷嬷办事向来妥帖,只是顾着自己的脾气才好生劝自己罢了。她早已不是当年懵懂无知只会冲动行事的少女了,这些苦心她都明白。
“娘娘,”成嬷嬷看着夜里的风越来越冷,忧心忡忡道:“您先进去歇息吧,说不定等会儿公主就回来了呢。”
刚成嬷嬷在小厨房里给楚妃做了些膳食,可不管她怎么劝,楚妃一口都没吃。
“娘娘,您要一口东西都不吃,又不去屋里歇息,要是先倒下了可怎么办,公主就算回来了也要指望您啊。”
楚妃吹了一夜的北风,脸上被冻伤也全然顾不上了。
“嬷嬷,宁儿现在可能还一个人饿着肚子在冰天雪地里等人来救,你叫我如何吃得下、如何睡得着。我现只恨自己怎如此无能,不能随人一起去猎场里找人,外面风雪那么大,宁儿出去的时候,我怎就未让她多穿一件衣裳呢。”
成嬷嬷无奈叹了口气,与旁边的田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敢将那话说出口,唯恐楚妃接受不了当场晕了过去。
寻常男子遇到马惊了摔死的也不少,何况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外面又风大雪大,就算公主没从马上摔下来,就但独自一人流落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恐怕也不是件易事。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公主,一定要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要奴婢说,这次的事就怪这个李小姐,要不是她撺掇着公主骑马,哪来这次的事。还有表小姐也是,公主在这陪您喝茶好好的,她非要拉着公主去猎场,还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公主,现在公主下落不明了,她倒好,直接一句不关她的事,就躲到皇后那边去不敢见人了。”
成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陪着楚妃走过了最难的时候,别的下人不敢说的话,她也敢与楚妃讲。
“芊梦她,”楚妃喃喃道,“我自问不曾亏欠过她,不知为何要如此害我宁儿,这次是,上次也是。”
她的声音愈发冷,道:“每次长宁出事的时候,她程芊梦都在,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宫中的女人从不信巧合。
“可这次公主失踪,是因为马突然受了惊。虽说表小姐也劝了一句,可这马,终归是李小姐让公主骑的。”成嬷嬷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所以,这马究竟为何突然惊了。”楚妃望着院里泼天的大雪,终于从刚得知长宁失踪下落不明时的恐慌中缓了过来,开始冷静整理思路。
“去把冬菊叫来。”楚妃沉声道。
冬菊脸上的伤口简答包扎好了,伤疤很深,大夫说以后恐怕要留疤了。
“冬菊,”楚妃望着她,问:“马受惊的时候,你与小桃在哪里。”
“回禀娘娘,当时奴婢与小桃分别站在马的两边扶着公主。”她与小桃这般小心,原是公主会坐不稳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