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西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郑潇并没有过来。
她窝在沙发上,离得老远的,时不时看她一眼。
贺锦西喝完了半碗粥,吃得神清气爽脑袋清明,觉得自己有点意志力来抵抗郑潇了。
于是问她:“你不吃饭,干嘛呢?”
郑潇问她:“今天还带我去公司吗?”
贺锦西假咳了声,用完就扔:“今天没什么必要了。”
“嗯。”郑潇点点头道,“那我待会再吃。”
贺锦西看她一眼,对上郑潇的视线,在逆光的环境里,郑潇的眼神看起来柔软又深情,贺锦西低了头,继续干粥。
等她吃完了站起身,才发现郑潇手上拿着本子和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贺锦西走过去,站在了她身边。
郑潇手上的笔没停,一幅画已经接近了尾声,画里明显是她的房间,大衣柜,大床,大大的落地窗,晨光灿烂。
只是没人,被子掀开的弧度和皱褶,显示着房间的主人刚刚起床。
贺锦西看看郑潇的鼻尖,看看画。
双手背在身后揪了好一会儿手指,郑潇突然道:“好了。”
贺锦西:“嗯?”
郑潇抬手欲撕:“今天的练习完成了……”
本子是环装的速写本,眼看着一半已经被扯了下来,贺锦西连忙按住了郑潇的手。
“干嘛呢?”贺锦西瞪着她,“画的好好的干嘛撕下来。”
郑潇:“练习了……”
贺锦西:“练习的作品就不能保存下来了?你不保存下来你怎么知道第二天有没有画得更好呢?”
郑潇:“都在脑袋里了。”
贺锦西猛摇头,十分机智地道:“你画的是我的屋子,我有版权。”
两人在版权不版权这事上可是有着深沉的背景的,贺锦西这话一出来,郑潇立马就不动了。
被扯了一半的画纸被贺锦西又一点点地拉平,装了回去,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齐整吧,但好歹掉不下来了。
她弯腰弯得有些背疼,直起身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你每天都要做练习吗?”
郑潇:“有感觉的时候。”
贺锦西忽地就笑了:“你是不是在我这就很有感觉。”
郑潇:“百分之七十的感觉。”
“艹……”贺锦西低低骂了句,忍不住哈哈哈地笑起来。
她边笑边往卧室走,道:“我要去上班了,你待会记得吃饭,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如果喜欢画我房子,随便画,我给你独家授权……”
“嗯。”郑潇低低应了声。
贺锦西收拾完背了包出门,边走还边在给同事回消息。
于是换了鞋子便只是朝郑潇招了招手,郑潇点点头,两人再没对话,贺锦西出了门,郑潇留在沙发上。
她没有去吃饭,手下的页面已经换了,还是同样的房子,同样的卧室,晨光的方向稍稍有些偏移,床上有熟睡的人。
她一直画,一直画,贺锦西说的没错,在这里她的确很有感觉。
她有身体的感觉,有创作的感觉,她能感受到热爱的火焰再一次在她的胸腔里跳跃,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热烈地活着。
直到手机响起来,上面跳动着贺锦西的名字。
郑潇接起电话,手指上有黑色的铅印:“喂。”
贺锦西问:“还在我家吗?”
郑潇:“嗯。”
贺锦西:“我有两个快递到了,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可以。”郑潇放下了画本,起身往玄关处走。
“它这个比较麻烦,东西大,没放在快递柜里,要去门口的小超市拿……”贺锦西道,“南门口,你知道哪个是南门吗?”
郑潇夹着电话,穿好了外套:“不知道。”
“我跟你说啊……”
郑潇打断了她的话:“你这会忙吗?”
贺锦西:“不忙,午休呢。”
郑潇开了门:“那你待会说,不然我记不住。”
贺锦西:“啊,好。”
郑潇:“我进电梯了。”
电梯里信号很弱,郑潇一踏进去,手机里的声音便变得卡顿。
贺锦西当然知道自家电梯里是什么状况,应了个声就没再说话,两人陷入安静的虚无中。
电梯到一楼需要十来秒,郑潇没有挂断电话,贺锦西也没挂。
等她踏出电梯以后,贺锦西那边仿佛开了视频一般,第一秒便做出了回应:“出来了?”
郑潇抬手揽紧了胸口的衣服:“嗯。”
贺锦西:“你从侧门出,侧门知道吗?左转。”
郑潇:“左转了。”
贺锦西笑着道:“今天天气不错,你有没有下楼晒太阳啊?”
郑潇推开了侧门,阳光照耀着世界,也照耀在她身上。
她眯了眯眼:“晒到了。”
贺锦西:“往前看,有一颗李树,开花了。”
“嗯。”郑潇道,“很漂亮。”
“这是开得早的……”贺锦西开始絮絮叨叨地和她聊天,“现在还不太行,等再过一周,我们小区的红叶李就全开了,有一条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