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醉来的事, 根本藏不住。
晚餐时,时栖姥姥和董薇竹邀请寇醉在医院附近的餐厅吃饭。
姥爷状态还不错, 但也吃不了什么,和特护在病房里打扑克,没有来一起吃饭。
老人对年轻人都热情,时栖姥姥一个劲儿的给寇醉夹菜, “好几年没见着阿醉了, 比小时候长高不少啊, 看起来比栖宝高了两头。”
为什么人际关系一定要贬低自家的娃?
时栖深吸气,戳着虾肉咕哝说:“姥姥, 我一米六呢,我没那么矮。”
董薇竹瞥她, “你不是一米五八?”
“……那他也没比我高两头啊。”时栖嘀嘀咕咕。
寇醉在餐桌上,腰挺得笔直, 脸上携着温笑, 优雅斯文。
他和长辈一起吃饭时, 从小便是这样,他笑说:“栖宝今年好像是长了两公分。”
时栖听这话高兴,脑袋、肩膀和腰,嘚瑟地摇晃出波浪, “争取我明年长到一米六五。”
姥姥大笑,“哄你开心的话也信?哎哟栖宝, 可笑死姥姥了。”
“……”
董薇竹没给时栖夹一块菜, 反而给寇醉夹了好几块, 温柔地劝寇醉说:“家里空房多,就别住酒店了,花钱不说,床单被褥也不干净。”
时栖听要留寇醉在家里住,她头皮一麻,不等寇醉回答,她忙道:“妈,他朋友在西边呢,住这边就得穿城,不方便。”
董薇竹皱眉,“什么‘他’,没礼貌,叫哥哥。”
董薇竹对时栖的教育向来是不能盲目宠,全家都宠,时栖在家里就谁都不怕了,她得管着。
时栖抿了下嘴,在妈妈面前就是个无力还击的小鸡仔,乖乖重新说:“哥哥朋友在城西,不方便住姥姥家。”
时栖委屈的样子也很有趣,漂亮的眼睛很有表现力地垂着,看起来像戏精上身,受了天大的委屈。
寇醉微笑,声音比门外中厅的扬琴声还要好听上几分,“董姨,我们都长大了,不叫哥哥也行。”
“学学寇醉的懂事礼貌,”董薇竹敲时栖的饭碗,“再看看你。”
时栖安安静静低头吃饭,听姥姥和妈妈对寇醉的一捧、以及对她的一踩,就莫名感觉特别像她生气回娘家,先生来接她的情况。
“对了,”时栖姥姥问寇醉,“阿醉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寇醉谦虚,“还可以。”
时栖趁机夸他,“哥哥学习成绩提高好多,一本不是问题。”
“是吗,那阿醉想没想好念哪个大学,读什么专业?”姥姥关心问。
寇醉回答说:“也想考医科大。”
董薇竹意外,“不读计算机相关,或者工程建筑吗?”
毕竟寇楚林就是先做房地产,后进军科技行业。
“不了,”寇醉说,“想学医。”
姥姥想到寇醉他妈妈是癌症去世的,只以为寇醉的选择和这个有关。
叹了口气,然后继续给寇醉夹菜,“正好,栖宝也想学医,你们俩大学要还是在同一个就好了,还能互相照顾。”
董薇竹若有所思地看安静吃饭的时栖,表情多了两分耐人寻味,“学医挺好的。”
饭后,董薇竹安排家里的司机过来送寇醉去西城,董薇竹和姥姥不能留姥爷在病房太久,二人先走,留时栖陪寇醉等车。
时栖一句话,就给寇醉安排到了城西,在门口等车的时候,她满心都是过意不去。
司机来得很快,寇醉不舍得才见面就分开了,轻拍时栖脑顶,很柔情地轻声叫她,“栖栖。”
时栖茫然抬头,“四十九?”
“……”
“屎屎,”寇醉忍住掐她的冲动,戳她眉心,“哥哥走了,明天来找你玩。”
时栖目光有些愣,下意识说:“我明天有家教课。”
“……”
时栖愣得像是还在生气,寇醉没再说什么,笑着捏了下她脸蛋,开门上车,想着晚上再来哄。
看着寇醉一个人上车的身影,时栖忽然就感觉自己特别不懂事。
他本来直播赚钱就很辛苦了,还过来哄她,她还让他一个人住城西的酒店,暂时把撩神欺负十七妹的事抛在脑后,一把拉住要上车的寇醉。
时栖鼻子很容易冻红,此时鼻尖红红的,眼睛水汪汪,抓着他衣服不松手。
寇醉晃了神,垂眉看她,双手捂着她冰凉的脸蛋玩笑着说:“我说栖宝,你和那男生一起看电影,还抓娃娃,我都没说什么啊,怎么这会儿还委屈了?”
“不是委屈,”时栖咕哝着道歉,“哥哥对不起,我好像任性了。”
时栖垂着眼睛,双手紧紧抓着他外套,手骨节用力到发红。
她原本就是个特别暖心的姑娘,他母亲生病的时候,时栖抱他安慰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虽然知道晚了,但知道后就立即回来。知道他欠的那些债后,也玩笑话哄他。
现在,错的明明是他,她还向他道歉。
寇醉心里像有小虫子在咬、尖物在扎的疼,还有被她暖心模样勾得心痒痒想抱她亲她。
寇醉关上车门,麻烦司机再等一会儿,他牵着时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