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段话,最后一句才是真相:因为他闲。
苏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季清嘴角微扬:“没关系,有疑问很正常,认识这么久,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
苏凌点头:“当然。”
每三个月见一次,每次见面都要交谈半个小时,常常不知不觉投入,吐露心声,和朋友差不多了。
季清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抬头望着他道:“三个多月前,你该来体检的那天,我推掉了所有预约,从早上等到下班,你都没有出现,打电话还关机了,知道那天我有多失望吗?”
苏凌愣了下,垂眼低语:“抱歉……我那天心情不好。”
季清温和地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向我倾诉。”
苏凌把玩着手机,睫毛轻颤。“其实也没什么,那段时间突然钻了牛尖角,对婚姻产生了质疑,就去乡下散散心。”
季清道:“乡下挺好,亲近大自然,能让人身心放松。唔——你过得似乎不错,还帮农民带货卖农产品?”
苏凌微讶:“季医生看了直播?”
季清写完一行字,笑道:“我们微博是互关,前几天你上了热搜,我才发现我那失踪的‘朋友’,竟然在乡下过得多姿多彩。”
苏凌尴尬地摸摸鼻子。“就……助人为乐吧!”
季清:“看来你适应良好。”
“是,舒心惬意,还悠闲。”苏凌叹息,“住久了都不想回城市了。”
他自然而然地说起乡下的趣闻趣事,眼睛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浑身散发着自信,整个人看起来光采夺目。
季清安静地听着,不停地在本子上写字,把苏凌的话逐字逐句地记录下来。
二十分钟后,苏凌意犹未尽地结束话题。
季清写完最后一个字,打上句号,合上本子道:“今天就聊到这吧,感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苏凌道,“季医生要是哪天放假,可以和朋友一起到凤凰山旅游,我请你吃农家菜。”
“好啊!”季清哈哈一笑:“有时间我一定去玩,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当导游哦!”
苏凌爽快地应道:“没问题。”
季清起身,伸指对他晃了晃。“下午一点半的体验不要忘了。”
“好。”知道躲不过去,苏凌应得干脆利落。
季清走出病房,被靠在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不愧是护妻狂魔,生怕他对苏先生不利似的,竟然站在门口守了半个多小时。
“跟我来一下。”季清往护士站走去,蔺封沉默地跟在后头。
护士站离苏凌的病房足够远,季清翻开记事本,严肃地对蔺封道:“苏先生的精神状态,比半年前好太多了。乡下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大自然带来的宁静和安稳,缓解了他焦虑的精神状态。昨晚你要是克制一下,他不会这么快发病。”
蔺封蹙眉,神情冷峻。
季清习惯了他的闷性子,继续道:“目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你想带他去L国治疗,必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让他慢慢接受有病这个事实。”
蔺封:“我知道。”
季清心中轻轻一叹。
苏凌的病非常特殊,他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一种隐藏在基因里的遗传病,运气好一辈子不会发病,运气不好会逐渐蚕食人的精神意识,最后造成人格分裂。
苏凌的发病原因不可寻,学艺术的大多神经纤细,天生共情能力强,在感情问题上较一般人敏.感。从他们的聊天过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苏凌对蔺封爱得深沉,爱得一无反顾,甚至有一种飞蛾扑火的极端想法。
这种极端,从他为了蔺封,宁可与苏家断绝关系,便可看出端倪。
被他爱着的伴侣,若无法以同等的感情回应,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蔺封对他的爱有过之而无不及,浓烈得沁骨入髓。
不过,爱得太深也有弊端,一旦超出他所能承受的临界点,即会刺激神经,诱发病情。
苏凌第一次发病,显然是两人在欢.爱的过程中过于激晴,超出极限,进入了发病的初级阶段。
说实话,季清查出苏凌的病因时,异常惊讶。
但凡两人的感情不那么深,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状况。
至于治疗方案,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基因的病,自然要用基因治疗法,以有功能的正常基因转移细胞基因组,进行修复,从而达到根治的效果。
然而,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到合适的、匹配度高的基因载体,绝非易事。即使找到了,也必须熬过痛苦的实验阶段。非亲非故的,给再多钱,涉及到生命安全,陌生人恐怕都不会同意。
值得庆幸的是,蔺封的基因竟然与苏凌的匹配上了。
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被他们碰上,只能说是奇迹。
为了给苏凌治病,蔺封找到L国的基因研究权威史密斯教授,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熬了一年,攻克难题。
而作为病人的苏凌,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的伴侣瞒着他做了很多牺牲。
换一个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