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雪衣上留下一道暗黄的印记,接着,又是第二颗,第三颗……
白公子的衣裳很快缀满斑驳的污迹。
白公子走到树下,抬头看向树上的绿衣少女:“苏小姐,树上危险,下来吧。”
重樱气哼哼:“你怎么不躲?”
先前的那些夫子,被她打得满地逃窜,有一个慌张中磕掉了自己的牙,跑去苏老爷面前大大告了她一状。
“苏小姐并不想伤人,苏小姐只是想用这样的手段赶我走。抱歉,我已经答应苏老爷,不会走的。”
“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重樱气急,绷出一颗石子,直直撞上他的额头。
白公子不避不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再不躲,我就打中你的眼睛了。我不是唬你的,你最好识相一点,不想变成独眼龙,就麻溜地滚吧。”重樱站起来,举起弹弓,一脸威胁的神色。
白公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一枚铜钱射出,击中树上少女的脚踝。
重樱并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她只觉得脚踝像是被大鹅狠狠啃了一口,痛得一个激灵,身体失重,从树上栽了下来。
“小姐!”侍女们花容失色。
白公子眼疾手快,白影一晃,出现在重樱掉落下来的位置,张开双臂,接住了重樱。
侍女们长长舒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尽数呆若木鹅。
重樱揪着从白公子脸上不慎拽下来的面巾,指尖不自在地蜷了蜷。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即便眉骨上方被她用石子绷出一块青色的印记,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风采。
他们常以俊美绝伦来形容一个男子的好看,重樱不知俊美绝伦是如何个俊法,此时,望着这张脸,她的眼前好似开出大片大片的桃花,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俊美绝伦。
“初次见面,在下白沐。”那张脸的主人莞尔一笑,放下了她。
“苏、苏梨梨。”重樱心跳如擂,报了姓名。
“现在,我可以做你的夫子了吗?”
重樱如梦初醒,赶紧叫侍女们去煮鸡蛋,给白沐额头的伤消肿。
白沐顺利地留在了苏府做重樱的夫子。
重樱志不在此,但为了这张脸,她时常装出乖巧的样子亲近他,或以花言巧语哄得他坐在桃花树下为她弹琴,她就趴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着他的侧颜出神。
彼时,重樱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仰慕。
无忧无虑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大魏律法规定,女子到了十六,便可议亲。
苏府与陆家早已定下娃娃亲,重樱未来的夫君陆公子陆恒之年方二十二,就在商海中打下一片天地,是个年少有为的狠角色。所有人都说,重樱嫁给他,是门当户对。
重樱没见过这位未来夫君。
对这位未来夫君亦没有什么好感。
陆公子领着下人拜访苏府的那日,重樱早早准备了一架木梯,爬上墙头,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夫。
陆恒之一身华绣锦裳,被仆人簇拥着而来。他生得风度翩翩,眉目间自有几分凌然的傲气,走在人群中,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碾压众人。
重樱举起弹弓,连连射出几颗石子。
陆恒之身旁的小厮惊得团团护住主子:“大胆,谁在偷袭?”
陆恒之往墙头望来,重樱对他做了个鬼脸,爬下了木梯。
她打完人就跑,绝不留下给人揍回来的机会,刚跑出院子,拐了个弯,就撞上一堵肉墙。
那陆公子拎着她,抵在旁边的柱子上,盛气凌人:“想跑?”
“放开我!”重樱拿脚去踹他,“讨厌鬼!”
陆恒之干净的衣摆上,立时多了几个脚印,他眯起狭长的双眼:“找死。”
旁边有小厮匆匆跑来,低声提醒他,这位就是苏小姐。
陆恒之以一种极为危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重樱。重樱不喜欢他这样侵略式的眼神,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毫不示弱。
陆公子倏地笑了:“原来是苏小姐,脾性如此大,是苏家父子疏于管教了。也罢,终归要做我陆府的夫人,不可如此不守规矩,苏家父子舍不得管教,今日我就替苏家父子管上一管。”
他拎着重樱,也不知是打算如何管教。重樱情急之下,两排尖利的小牙齿,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他脸色一黑,正要发怒,不远处传来冷喝:“住手!”
白沐匆匆而来,握住陆恒之的手腕,指间用力。
陆恒之面色微变,松了重樱。
重樱如小鸡崽似的,藏到白沐身后,揪住从他背着的琴上垂下来的穗子。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男儿,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白沐护犊地挡在陆恒之的面前。
“我管教我的夫人,与你何干。”陆恒之挑起长眉。
苏家父子和陆家有生意往来,苏家日后还要仰仗陆家,陆恒之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莫说管教苏梨梨,就是管教他们父子两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