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这些日子愁得头发都快掉了。
宫明月交给他的任务,他迟迟没有办好,听说宫明月召他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为将功折罪,他只好主动告诉宫明月另一桩事。
“她在日暖阁外徘徊?”帘子后面的宫明月沉吟。
大祭司道:“没错,我亲眼所见。众所周知,那日暖阁是府内禁地,平日里大家都不敢靠近的。灵女在国师府生活了这么久,肯定比我清楚。”
“她去日暖阁做什么?”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大祭司摇头,担心宫明月责问,他偷偷瞥了眼宫明月,“要是没什么事,小人先告辞了。”
垂下的鲛纱帘后,红衣青年懒洋洋地歪坐着,没有吭声。大祭司试着转身,见他没有反对,脚下生风。
帘子上隐隐约约映出一道金色光芒。
那是条大蛇尾巴。
大祭司第一次见宫明月时,就险些被这条尾巴当黄瓜给拍了。
他眼皮狂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合上屋门,膝盖里如塞着棉花,一口气走到紫竹林,扑通一下,直接跪了。
大祭司狂拍自己的胸口。
妈呀,吓死他了。
大蛇不轻易化出尾巴,要么杀人,要么发情。
刚才他就嗅出空气里不同寻常的气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这大蛇又到了发情期。再厉害的妖,依旧控制不住本能,更何况府里还住着他搁在心尖尖上的人。
提到大蛇心尖上的人,那人就来了。
看到重樱的瞬间,大祭司想起自己还没完成的任务,心里头立马冒出了个馊主意。
不就是引诱灵女犯错么?
弑师算不算!
大祭司说干就干,抬起袖子抹着脸,哭着喊道:“十姑娘,十姑娘救命!”
重樱转头,那大祭司跪在地上,满脸老泪纵横,膝行向她而来。
重樱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十姑娘当真是镇妖司的猎妖师?”大祭司哭得直抽气。
“那还有假,我骗你这个又没什么好处。”重樱刚与卫无欢分别,回来就撞见这老头,她本不喜这老头,此时看他哭得实在可怜,便软下心肠,多问了一句,“到底出了何事?”
老头得到重樱的肯定,抓住她的袖子,浑身哆嗦如筛糠,脸色发白道:“府里有妖!十姑娘救救我!”
重樱一听有妖,神色立时凝重几分,问:“什么妖?说清楚点。”
“国师大人他、他是条蛇妖,我看见了,尾巴这么长,这么粗,泛着金灿灿的光,哎哟,比那黄澄澄的金子还要晃眼睛。”老头拿手比划着。
“你真的看见了?”重樱眼神变了。老头比划得没错,宫明月的蛇尾确有那么粗。
“你不信,就随我来,我带你去看。”大祭司抖着双腿,颤颤巍巍站起来。
大蛇是妖怪这事,据他观察,国师府上下,除了同为蛇妖的霜降,没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位灵女姑娘身为猎妖师,品性刚烈,要是知道自己的师尊是蛇妖,多半会斩妖除魔。
师徒反目,也算完成任务了。
大祭司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美滋滋地想着,顺便感叹一句,现在的大妖真会玩,妄图得到神灵的青睐不说,还想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神灵囚困在自己的手里,换成曦灵女时代,那可是妖怪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祭司领着重樱往宫明月的住处走,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重樱眼神几个变幻,最后眸色坚定,一记手刀落在他的颈侧。
大祭司倒在了地上。
重樱为免他摔伤,用灵力托了一下。
打晕大祭司后,重樱愁眉苦脸地蹲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宫明月怎么搞的,这么大的秘密都让他看去了。人杀是不能杀的,他没有做什么恶事,罪不至死,放也不能放,任由他出去乱说,早晚曝光宫明月是蛇妖的身份,到时候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重樱纠结半天,拎起大祭司,决定去找宫明月帮忙。她急得像狗撵,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刚踏进屋内,帘后金光闪过。
重樱合起身后屋门,唤道:“师父。”
宫明月掀帘走了出来,衣摆随着他的走动曳曳生风。重樱的目光从他的腿上掠过,顿了顿,将大祭司发现他是蛇妖的秘密告诉了他。
说完,重樱忧心忡忡道:“师父,这老头年纪大了,不可强行抹去他的记忆。”
她心里装着太多事,一时没有防备,说漏了嘴。她已经知道是宫明月强行抹去春儿的记忆了。
此举伤害身体,毁损神志,当年在崖下,重樱无意窥见宫明月的尾巴,宫明月第一反应是直接抹去她的记忆,那时他对重樱并无太多情意,如此绝情,毫不意外。
“我有别的法子。”宫明月说。
重樱心知肚明别的法子是用药。
宫明月没发现她偷偷倒了一碗药,已经记起阿絮的事情,她说漏嘴第一次,不会再说漏嘴第二次,便假装不知道,诚恳问道:“是什么法子?”
宫明月道:“一个不伤他,又能保住我秘密的法子。你放心,这回我不会再骗你。”
他唤来霜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