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重樱的生辰这日。
宫明月叫绣娘裁出来的新衣裳, 在生辰宴开始前,送到重樱的屋里,由春儿几个伺候着换上。
共裁了六套, 重樱今日穿的是套浅粉色的纱衣, 衣裳裁成广袖窄腰的样式, 腰身束起, 将她的好身段勾勒得一览无余。
秋儿和冬儿合力给她上妆, 夏儿捧来铜镜,镜子里映出重樱的脸。镜中少女唇红齿白, 明眸善睐, 粉衣翩翩, 如立云霞之间, 便是重樱自己也不由呆了一下。
“十姑娘今日真好看。”春儿由衷赞叹。
“樱樱!”少女的声音由远及近,并伴随着侍女的惊叫, “公主殿下,您慢些!快慢些!当心摔了自己!”
重樱转头, 绿衣少女如同一只蝴蝶,飞快地冲了进来。
萧锦惜面颊泛着红晕, 双唇微张,大口喘着气。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东西拿来。”她冲着身后的侍女招手。
侍女捧过来一方锦盒。萧锦惜将锦盒递给重樱, 扬起笑脸:“给,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
“谢谢你,锦惜。”重樱接过锦盒,低声道谢。
自两人做了朋友后,这位清平公主就成了国师府的常客, 醉翁之意不在酒, 重樱心里门清, 她频繁刷存在感,都是为了一个人——沈霁。
萧锦惜转着脑袋四处张望,重樱提醒道:“大师兄在前厅招呼宾客。”
“那我先去和沈大哥打个招呼。”萧锦惜被看出心思,脸颊微热,一溜烟就跑了。
夜色渐浓,生辰宴已经开始。
大魏律法规定,女子满十六,可择婿婚配。是以凡年满十六的女子,家中有条件的,都会为其举办生辰宴,广邀青年才俊择一佳婿将来婚配。
这一风气在大魏的贵族间尤其盛行。
虽然皇帝下令过封口,重樱是第九代灵女的身份,在大魏的贵族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加上重樱是宫明月最为偏宠的小徒弟,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未嫁女中的香饽饽。
宫明月要为重樱办生辰宴的消息传开后,天都城内凡是家中有儿子尚未婚配的,为得到一张请柬,挤破了脑袋将贺礼送到国师府。
这条蛇并没有打算将重樱嫁出去,送上门的贺礼却照单全收,摆明了是要大占一通便宜。依着重樱所见,这件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因那些家中没儿子的,送礼送得也很积极,分明就是借机巴结宫明月。
府里的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重樱,尤其是贴身伺候重樱的四婢,巴望着她能在生辰宴上挑中一个合心意的夫婿。
重樱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她的心思都放在了一件事上——规避生辰宴的剧情。
原主在生辰宴当晚被人推入水中,为宫明月所救,此后种种牵绊,由此而起。
这段剧情,像是原主命运的序幕,如若没有这一因果,就没有这段师徒相缠的孽缘。重樱才不想跟宫明月玩这些你侬我侬的戏码,她决定规避剧情,从根本上断开这对师徒的孽缘。
原书并没有提是谁将千重樱推进水里的,那双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更像是作者随意写出来推动剧情的,不是重点。作者不关心,读者也不关心。
国师府与千重樱结怨的不多,当然,与她交好的,也没有几个。树大招风,宫明月对千重樱的偏爱,就是怨恨的理由,重樱看来看去,觉得谁都像那个幕后黑手。
找不出黑手,她索性避开一切有水的地方。她不信,那人还能凭空将她扔进水里。
整个国师府都点了灯笼,五颜六色的灯笼,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重樱面无表情地跟在宫明月身后,礼貌地与宾客们寒暄了一番,然后借着酒意告退。
远离酒席后,重樱记着规避剧情的原则,尽量避开水池。她酒量不大好,才喝了两杯,就有些昏昏沉沉,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在牡丹花下,吹着夜风醒酒。
春日的夜风是微暖的,风里泛着草木和鲜花的气息,花瓣飘落,如蝴蝶般翩然落在她的发间。
重樱坐了一会儿,正欲起身,忽见到一道人影朝这边走来。那人一身浓烈的绯红,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响,衣摆翩飞,宛如流动的霞光。
“国师大人留步。”一道妇人的声音,叫住宫明月。
宫明月停下脚步,刚好与重樱隔着一丛牡丹。重樱缩着脑袋,借花影遮挡,一双眼睛隐藏在花后,扑闪扑闪。
叫住宫明月的是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妇人手中挽着一名清丽的少女。少女同样着锦衣华服,面容与妇人有几分相似,明显是对母女。
“国师大人有礼。”妇人上前见礼。
“陈夫人。”宫明月显然识得这妇人,对她还算客气。
“这是小女婉华。婉华,快过来见过国师大人。”陈夫人笑眯眯地拉着少女。
名为“婉华”的少女上前两步,羞涩地垂下脑袋:“大人,我、我今年十七,属、属虎,会弹琴,作画,写诗,还会、会占卜!”
重樱打了个哈欠,越听越糊涂。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来和宫明月相亲的。
宫明月挑起眉头,双眼微眯,直接打断少女的话:“二位有什么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