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的活动是做粗粮窝窝头, 班里分成两队,据说是一半的人到山脚那儿挖红薯, 还有一半的人去推巨大的石磨磨面粉。
只要是按照平时的列队分, 薛星辰永远和南晓云会隔开来。
“……”
薛星辰黑着脸, 浑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周围们都不太敢来跟她说话。
“老大怎么了?”傻乎乎的张效诚都看出来她不爽, 转头问王军,“谁惹她了?”
“还能是谁, 刘姥姥呗,”王军抱着手臂,“看不出来?刚才老大要换组刘姥姥使劲说不肯,然后她就这种表情了。”
“为啥要换组, 跟咱们一个组不好吗?”
王军但笑不语。
徐恺杰闻言跟王军一模一样地抬手抱臂, 笑笑不说话。
这竟然还有人看不出来。
他们老大眼里现在除了南晓云, 只有南晓云, 还有就是南晓云。
“……”
薛星辰跟刘韵吵了一架, 气得太阳穴突突。她也知道刘韵是因为出门在外,生怕她搞事情,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心。
很快冷静下来。
反正中午很快就过去, 又不是接下来就见不了面了。
想通后她脸色就正常了。
“哇,到了。”
“我靠, 这是玩真的啊。”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叽叽喳喳起来。
他们进入窄巷,眼前光线一暗又一亮, 仿佛就到了民间真实乡村的人家里, 院子前晒着腊鱼腊肉, 还有老婆婆坐在门口择菜。
敞开着的屋子里,门槛快高到了小腿肚那儿,周围摆满了各种败家子们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名字的农活工具,中间赫然有个石磨。
那石磨直径得有一米,跟块巨大的蛋糕似的高高厚厚。
薛星辰都忍不住瞪了下眼,“这能推动吗?”
“大家一起,大家把这袋小麦磨光就可以去吃饭了。”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大叔抱过来一大袋小麦,蛇皮袋编织袋,填得满满当当快有人高了。
“这是给驴推的磨啊老师!驴呢?”
男生们顿时咋咋呼呼,他们都不用想,就知道多半是女生倒粮食男生干苦力的下场,“那么多,疯了吧??”
“这东西怕是能把我们命磨掉吧!”
“……”
薛星辰走上前,试着推了推,用了六成力气磨石纹丝不动。
“……”
她拍拍手,眼神瞟着四周准备找躲懒的地方。一只耳朵听着刘韵管纪律和工作人员介绍石磨的使用方法,低声说:“那边是什么?”
徐恺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对面的另外一件屋,隐约能看见木桌似课桌般排列着。
“不知道,我猜是给小学生体验的?”他眯着眼,看见有花花绿绿的布料,还有缝纫机的样子,“像是劳技课教室。”
劳技课?
薛星辰又往那儿瞥了眼,觉得这距离不远不近,既能躲懒,又能随机应变。
她看前面乱哄哄已经排着队开始上前推磨了。
见刘韵没盯着这儿,忙关照徐恺杰说,“如果刘韵发现我人不见了,你就说我去找厕所了,刚离开,很快回来。”
“明白。”徐恺杰比划个手势。
—
薛星辰走进对门,才发现这间屋子完全就是教室的布置。桌上还分着大堆的各色布料以及针线,看桌椅的高度,真的很像给小学生体验的。
她看见最前面的展示柜,摆放着布艺成品,一看就是学生自己做的。
虽然粗糙,但已经很像模像样了。
薛星辰晃荡了圈,心下微动。
她犹豫几秒,然后转过身悄悄地去把门关好了。左右看看,颇有种做贼的感觉。
“……”
桌上布料很多,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看着明显是分好的。她自己从讲台上那一大堆里另挑了两块布料,随手拿起针线盒。
然后精挑细选了一个最隐蔽,又能看见外面的靠窗座位坐下来。
她把针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还在犹豫。
这活跟她太不搭,以至于有种抹不开面子的感觉。
虽然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但薛星辰还算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她小学念的百年老校最开始是一所培养淑女的旧派女校,有很多独特的课业。
那会儿大家最喜欢在裁缝课上能把美术课画过的玩偶自己缝出来。
薛星辰小学毕业后再没碰过针线,但学会过的东西,想一想就很快能记起来。她拿着笔在布上略微勾画几笔,穿针引线,起针勾针。
她动作谨慎,上手略微悉后也没匆匆地缝快。
清晨柔和干净的光线投到她的侧脸,半明半暗,那双眼眸在阳光下宛如玻璃珠般澄清透亮。
“……”
她唇角微抿,有上翘的弧度,两块缝在一起的布针脚细密。
因为想着的人,所以耐心远比小时候好得多。
—
半个多时候后,薛星辰站起身,把成品谨慎地塞进外套口袋里。然后把线头和碎步清理干净,物归原位,椅子也塞回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