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元帝一刻都没有耽误, 陈严还在寝殿的时候, 便让福海去召集王公大臣,一时间, 寝宫外跪了一地人。
太子携太子妃到来时,群臣恍若梦中,通常这样的场景只发生在皇帝快要驾崩时。
可陛下不是简单的伤寒, 为何转眼间就要不行了?
有大臣想要开口询问,魏苏慎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迈步走入殿中。
寝殿的大门再次合上, 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夜色越来越沉, 天空中飘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跪久了难免身体不适,一些老臣根本顾不得这些,目光如火,死死盯着大门,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一个洞, 好窥见里面的情况。
‘吱呀’一声, 这次迈步走出的是太监总管。
他的目光沧桑了许多, 这点不用伪装,在被承元帝数次遗忘后,心灵早就受到了重创。
所有的变化在大臣看来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不约而同内心一沉……陛下,或许是真的不好了。
太监总管视线在跪着的群臣身上一扫而过,慢慢打开圣旨,吸了一口气开始宣读:“奉天承运 , 皇帝诏日:朕自登基以来 ,勤勉于政,然天有不测风云……今力不从心,朕之子德行贵重……”
诏书很长,后面的话大臣几乎没有细听,光听开头就已经判断出这是一封传位诏书。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离得近的臣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群中,有一人突然站了起来:“臣请面见陛下。”
站起来的正是李元,在场无一人觉得奇怪,甚至是意料之中。陛下正值盛年,太子又在殿中不出,不得不让人怀疑有逼宫的嫌疑。李元对承元帝忠心耿耿,自是要确定诏书真假。
太监总管冲着他的方向微微颔首:“陛下吩咐过,如果李大人要求,可以随时面圣。”
李元捋顺官袍上因为跪拜留下的痕迹,跟在太监总管身后进了大殿。
殿内并没有冷清萧索的气氛,烛火燃得正旺,承元帝躺在龙榻上,额头有汗,脸色也不大好,瞧着真像是病重了。
对于李元的作为,承元帝内心满意,对方能在这个时候提议面圣,可见忠心。
“陛下。”李元叫了声。
承元帝并未回应,好似疲倦得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李元并未顾及太子也在场,开门见山道:“陛下,您要是被绑架了,就伸出舌头。”
承元帝嘴角抽搐了一下。
方杉善解人意道:“这个动作难度太大,可以改为眨眼睛。”
承元帝咳嗽一声,终究是开了口:“李爱卿,朕身子不爽,这次是真的伤了元气。”吸了口气道:“所以朕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话间,李元竟是走到了龙床边,抬起头有意无意地望向悬挂的宝剑:“臣也有。”
“……”
似曾相识的对话,直接给承元帝会心一击。
历史上其他皇帝的臣子都是以帝王为天,就算是皇帝病重,临终托孤,也会跪在地上流泪表示,一定会辅佐好太子,永固万里河山。
他的臣子倒好,一开口不是怼人就是威胁。
掩饰住心酸,承元帝坐起身,一边剥橘子吃一边点明:“安王。”
李元不愧为皇帝的心腹,立时就猜测出承元帝是在打什么主意。
“陛下想逼安王造反?”
话说的太过直白,以至于显得一点都不客气。
承元帝倒也没计较,只是纠正道:“‘逼’这个字用的不雅。”
安王包藏祸心,他顶多算是引蛇出洞。
“臣全明白了。”李元也不废话,当下表明态度,会配合着承元帝把这场戏演下去。
承元帝吩咐道:“速战速决,去暗示礼部一切从简。”
李元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承元帝望向殿门的方向,眉头一挑:“让臣子们都散了吧,安王想必有的忙活。”
夜雨淋透了皇城,安王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火花,出了皇宫后没有回府,而是偷偷去见了越秀国公主。
“你不该这个时候来。”越秀国公主望着烛火,目光忽明忽暗:“万一被人发现了,得不偿失。”
安王笑容中带着自信:“我找了个差不多身材的做替身,在外人看来,本王已经回府。”
越秀国公主也是到此刻目光才染上了一丝笑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承元帝也不例外。”
安王一脸惋惜,当然这惋惜不是为承元帝:“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想当初他在客栈找到此女时,险些心神不稳,若不是顾念着对方浑身上下都是毒,早忍不住先亵玩一番。
越秀国公主看了他一眼:“听闻使者还没有被处决,王爷成为九五之尊那天,希望能放使者归乡。”
“这是自然。”安王不以为意地许诺。
越秀国公主笑了笑,起身亲自去取了一壶酒:“祝王爷大业得成。”
安王接过来一饮而尽:“借公主吉言。”
越秀国公主低头饮酒,目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安王无论从胆识还是格局,比之承元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