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蛟又刚好血热,觉得自己身似龙身,未必打不过,便不怕死地上了。
结果自然是,凉透了。
凉透后的如今,风水轮流转,龙族有崽了,蛟族孵不出蛋了。
沧沉平日除了喂术法,几乎不管小绿,眼下面对这乌泱泱跪哭的蛟,倒是颇有兴致地把小绿捧在了掌心,一下又一下地rua着,满脸父慈子孝。
珺濛他们全都抬了眼皮悄悄地看。
这一看,自然更坐实了岑羽的能耐。
蛟族的女人们顿时哭得更凶了,珺濛已经做着戏跪走到了岑羽面前,眼看着就要一把扑过去,抱住岑羽的腿……
岑羽后退两大步,避开,不吃这套,还对沧沉嘀咕道:“走了走了,哭得我头疼。”
说着转身,身后一句“慢着”,岑羽回头,但见城门口的那群女人全不见了,珺濛也站了起来,恭敬地对岑羽道:“刚刚唐突了,上仙莫怪。”
—
珺濛散了他带的一堆臣下,独自带着岑羽和沧沉入蛟城。
但走的不是正经路,而是用飞的,行在城池的上空。
往下看去,但见城中仿若凡尘,街市繁华,蛟人来来往往。
珺濛先前还殷切狗腿、下跪套路,此时已很有一族首领的样子。
下方城中的蛟人们抬头时见到他,或行礼,或点头招呼。
可见珺濛掌权这些年,族人均对他十分的认可。
珺濛却叹:“原以为能做一代明君流芳百世,哪想到全族连后代都要没了。”
说着看向沧沉,再看一眼他肩上的龙崽,抱拳施礼:“如今该恭喜帝君了。”
反而是龙族有了血脉的延续。
岑羽看着,觉得珺濛此人很妙,当真是能屈能伸的很。
如今面对沧沉,又能做到不卑不亢。
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向来能识时务。
而和聪明人说话,也是不必兜圈子的。
岑羽问珺濛:“首领缘何会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不光知道,还像是知道更多。
难道他也进过轮回?
珺濛领着路,神色如常道:“我确实知道上仙的许多事,其中具体,等上仙见过交衡天,便能一一知晓了。”
他们去了蛟族的水牢。
一直下到最深处,再由珺濛起了秘术,解开了水牢的层层禁制。
岑羽不懂那些禁制和术法,但从禁制解开、牢门的打开方式来看,这是有多怕里面关着的那位会逃出。
而等牢门一开——
石室中央,层层厚重的铁链或拴或绕地缠在一个双目紧闭的中年男子的身上。
看到他的第一眼,岑羽心口突突一跳。
交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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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岑羽原本的了解,江雾轻的口中,以及轮回中沧沉所见:岑钟的儿子、原主,与他的授业恩师交衡天,关系是极好的。
因为原主入昆虚时年纪极小,最开始只是个洒扫童子,别说在仙府中正经修炼的弟子不将他多放在眼中,各支个门的师父们,更是忙到不会多看一个洒扫小童几眼。
但交衡天不同,他总是时常去看原主,给他带吃的,给他糖果、小玩意儿,慈爱包容的样子不像这门内对弟子严苛、整日板着脸的师父,反而像位十分友爱的长辈。
原主无父无母,宗主又总是忙到不见身影,可以说,原主的童年,都是在交衡天的呵护下长大的。
后来原主于修炼之路上开蒙,也是交衡天为他引的道。
等原主通过仙府的选拔,正式拜入仙门,其他新弟子或许还在商讨该拜谁为师、有没有资格、师父会不会要自己,原主早已做好了决定——拜在交衡天门下。
而等与交衡天成了师徒,两人更是如父子般的日日相处,原主年少时那跳脱活泼的性子,也全因有交衡天这位“师”这位“父”的陪伴、教导、包容。
可谁能想到,这样如父亲般的男人,亲手剖去了原主的内丹、毁掉了他的人生。
石室深处,交衡天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岑羽,眼中没有意外,只有冷漠。
仿佛看见的是个陌生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岑羽身边的沧沉……
铁链晃动,身躯挣扎,交衡天满脸阴狠的愤怒。
他身有禁制,张不开嘴,只能从他那双饱含怒火的眼中看出,相比对岑羽,他看到沧沉的反应更大。
大到整个石室都因他此刻的反应而在颤抖。
沧沉护着岑羽,径自解开了交衡天口舌上的禁制。
禁制一开,交衡天沙哑的声音怒吼而出:“沧沉,你怎么还没死!”
岑羽吓了一跳。
珺濛重新封上了交衡天的嘴,眼看着这石室中的禁制就要破门而出,珺濛对岑羽和沧沉道了一声“抱歉”,起术法,又将石室给关上了。
关上之后,岑羽心有戚戚。
此刻他心口噗通噗通的快跳,心底也有诸多翻腾的情绪。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情绪。
难道是原主?
这身体还残留着原主的本能反应?
珺濛走近,对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