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谷里办婚礼其实是件再浪漫不过的事。
凌粟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衣服, 在傍晚和弟弟一起出席了那对陌生人的婚礼——其实也就是从住的地方走去小山谷而已。
夕阳沉在半山腰, 照得满山谷都浸润在漂亮的金色里。
他们到得早了些, 客人们都还在空地上拿着小点心和酒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 凌粟就站在最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他和贺砚回的婚礼不及这十分之一的热闹, 但现在的场面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
可能世界上所有的婚礼都大同小异吧,每个人总会从别人的幸福里找到自己曾经获得过的痕迹。
凌粟背后有音乐响起, 他恍然转身, 看见了新娘的白纱。
山谷的尽头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从夕阳的尽头里笑着而来。
婚礼的场面并不严肃, 但所有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新娘是个可爱的短发女孩子, 小麦色的皮肤在夕阳的金光里非常好看。
她见大家都在看她, 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抱着捧花笑着, 和父亲慢慢向大家走来。
凌粟的神思越飘越远,止不住地开始想, 自己当时和贺砚回的婚礼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应该没有这位新娘这么美, 但估计也笑成了这个模样,仿佛世界上最大的苹果就在自己的面前,仿佛这是一辈子里最高光的时候。
凌粟没看过他们婚礼的录像, 但知道凌小木头几乎是录了全程。
不过也幸好他们都会unlike没大办,也没有在网上发任何的照片和视频。
要不然可能连小木头手机里那点录像可能都保不住吧。
红毯的终点处,新娘终于投入了新郎的怀抱里。凌粟望着红毯的方向, 眼神中带着些感慨。
他们当时也是很好的吧。
凌粟知道自己也不该回首什么过去, 更没什么未来好展望。
但是看着夕阳余晖里互相拥抱的那一对新人时, 他却总是忍不住地会想起贺砚回。
“怎么站在这么角落?”
想到甚至都出现了幻听。
“凌粟?”
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喊了他一声,凌粟才一个激灵,有几分仓皇地回过头去。
他身后两步远处,站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贺砚回。
这个人大概是刚下飞机,身上都带着些风尘仆仆的味道,没了平常的精致之后反而更加有了些人气儿。
凌粟看着他,带着满脸的惊讶,压着眉尖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贺砚回的眼神表明了他对见到凌粟也是十足的惊讶。当面看见凌粟的模样,又让他之前想过的种种东西都重新涌了上来,贺砚回几乎是一下就没了声音。
那个即使是在谈判桌上,也能以压倒性的气势获得绝对控制的话语权的贺先生,就这么在凌粟面前哑了火。
“我没有让人查你在哪。”贺砚回开口的解释有些干涩。
他怕凌粟觉得自己在监视着他。
他在凌粟心里的印象已经足够差了,贺砚回不想再雪上加霜。
好在凌粟对贺砚回的人品还是信任的:“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太巧了。”
贺砚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点头道:“嗯,这个新郎...是我的下属。”
其实确切地说,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贺砚回的下属。
这里是贺氏旗下的一个文化公司的团建。
作为在别人包场的时候插队进来的散客,凌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他是说,之前怎么看见小明星肆无忌惮地谈恋爱呢...合着是人家办公室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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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在人群的最角落,对视着却无言。
贺砚回微微低头看着凌粟澄澈的一双眼睛,总是会忍不住拿他和之前视频里见过的人做对比。
他脸上瘦了些,看上去有些憔悴,之前说话时总是会不自觉上扬的愉悦语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平静和一种淡淡的愁绪。
就像他刚才看着那对新人发呆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太过深切的喜或悲,但贺砚回总觉得他沉浸在一种沉寂的孤独里。
这才让贺砚回生出了上前和他说话的心。
只不过自己和凌粟搭话似乎也并没有对他起到什么作用,只不过又是平白吓了他一下罢了。
贺砚回单手揣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无意义地探了探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注意起他们在的这个角落来——贺砚回的身高和长相都足够显眼,即使大家之前并没怎么见过这位空降的大老板,但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却都还是看过的。
贺砚回抬起了眼睛扫过一眼喧闹的人群,原本有些隐隐骚动的人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在新人还正相互执着手在对对方起誓的时候,贺砚回和凌粟离开了现场。
山谷往下有一条羊肠小路,景色很好,但有些难走,两个人相互沉默着只管乱走,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小路的岔口。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