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的问:“如果我说想要月亮, 你也能帮我摘下来?”
他笑着点头:“可以,只要你想。”
乔阮看见他眼里的宠溺,在这月光之下太显眼。
月光是温柔的, 他也是温柔的。
乔阮突然不想要月亮了。
月亮就应该好好的在天上挂着。
她恍惚的想,地上其实也有一个月亮。
并且, 比天上的那个还要温柔。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乔阮说:“我现在还没想好, 可以等以后再提吗?”
沈负点头:“可以, 不管是多远的以后,都可以。”
乔阮笑出了声:“圣诞老人不是都有胡子的吗,怎么你没有?”
沈负看她笑了, 稍微放下心来。
“总不能一直让老人家这么通宵达旦的忙吧,我今天代班一天。”
他语气温和的说出这番不太着调的话。
乔阮重新坐下来,言归正传:“你怎么过来了?”
先不说这个时间有多晚, 光是从酒店到这边的车程都有四十来分钟。
说他是偶然经过, 乔阮肯定不会信。
沈负也没打算隐瞒。
从他发现乔阮对他再无往日的生疏和抗拒后, 他就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事。
“本来准备休息的,突然感觉有些烦闷。”
他看着乔阮,眼中有担忧,“总觉得, 你在难过。”
乔阮愣了一下,她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的眼睛。
强装镇定的语气,似调侃般的笑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
沈负但笑不语。
夜晚的风像是有形状,枝干倾倒的方向就是它们短暂显出的固态。
“为什么不高兴?”大概是问出口以后才觉得唐突, 他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 “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以和我倾述。”
人在难过的时候, 的确会想找一个人吐露心声。
也不是为了被安慰。
只是单纯的想说出来而已。
乔阮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缓声开口。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抛下我自己走了,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很多种选择,她的未来不应该被困在那个落后又贫穷的地方。”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但我相信,只要她出现在人群,出现在我能触及的视野里,我就能一眼认出她。”
乔阮垂下眼,声音也逐渐弱下去:“可是没有,她不光没回来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通。”
沈负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
手抬起来,想揽过她的肩膀,想抱她,想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但最后又只得放下。
他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被她接到了沛城,她对我很好,哪怕马叔叔不喜欢我,要赶我走,可她永远都护着我。”
“她带着她对我愧疚来爱我,从不大声呵斥我,无论我做错了什么,她都会温柔的和我说话。”
“我以为这很正常,这就是爱。”
“后来我小希出生了,我看到妈妈会在他做错事后凶他,凶完以后又会心疼自责的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的爱里,愧疚占了很大的比重,其实除去这些愧疚,她到底有多少爱能给我呢,有我爱她的万分之一吗?”
冷风吹的急,但却很温暖。
怀抱很温暖。
“阿阮,没关系的。”
男人的声音贴着她的头发,从头顶传来,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
乔阮被结实的臂膀抱着,她闻到他身上的沐浴**。
她没有推开他,而是闭上了眼睛,轻轻低头。
月亮的光芒是暗下去了吗。
为什么好像没有刚才那么亮了。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却不知道所有的光芒和热源,都是抱着她的人带来的。
沈负不是太阳,他的光不那么浓烈,也不那么刺眼。
他把自己仅有的温暖和光,完完整整的给了一个人。
太阳的爱过于广泛,它谁都爱。
可月亮不同。
乔阮知道的。
从此刻开始,月亮被她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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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家,马未希刚好醒了,起床上厕所。
他开了灯,边揉眼睛边往洗手间走。
看到乔阮了,他打着哈欠问:“姐姐你怎么还没睡。”
乔阮捏了捏他的脸:“刚刚睡不着,下去坐了会。”
他突然问她:“一个人坐的吗?”
乔阮被他问住:“什么?”
马未希一本正经的说:“我刚刚看到你和那个哥哥贴在一起了。”
乔阮眉头一皱,忙捂住他的嘴:“什么破形容词。”
他听话的改口:“我看到那个叔叔把你埋到他身上了。”
“算了。”乔阮让他别说了,“赶紧上完厕所睡觉。”
马未希哦了一声,刚走没两步,又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