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叹口气:“免得你总是要跑到我见不到你的地方去。”
这句话的内蕴实在太丰富了:
如果不是她有过多次这样的“前科”的话,那何来“总是”一说?
再加上温妮这些天来见过的“与众不同”的人,比她这么些年来见过的都多,还有时常会有的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温妮抬起眼来,认真地问道:“我是不是忘记过你?”
迪克无奈地耸耸肩,回答道:“你忘记的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
温妮好奇地歪了歪头,这的确是她预想中的答案不错,但他的反应似乎有着与这个答案不匹配的平静,便试探着继续问道:
“但是你好像并不为此生气的样子。”
在温妮没察觉到的时候,迪克已经将抓住她手腕的动作换成了更加亲密和更加温柔的,握住她的手的动作,将她不自觉握起来的手指一根根展平,同时回答道:
“是的。”
不知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因此没能打好基础,还是在太多的世界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的缘故,哪怕在盛夏,温妮的指尖也有一点冰凉的余韵,总归是身体状况欠佳的表现。
可此时此刻,这一点冰凉,也被她面前垂着头,认真地握住她的手的黑发年轻人给暖过来了:
“失而复得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难过,便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低下头,无意识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低声道:“因为我把你弄丢了……所以我怕你会生气和难过。”
迪克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碰温妮的侧脸,示意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永远不会弄丢我,亲爱的。”
——这个称呼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是那么自然且温柔,就好像之前已经在心底呼唤过一千遍一万遍,因而此刻便格外顺理成章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多半已经忘了……但不管你忘记多少遍,我都会像当初答应你的那样,永远、永远地说给你听,如应许之地般牢不可破。”
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堪堪维持在一个不会过分亲密越界、但也已经足够暧/昧的程度,只要一个吻,就能将所有的距离都弥平,而最后的这半句话也果然消弭在了依偎着的唇齿之间,只能听见一点微末的余韵:
“我总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无数次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后,原本无拘无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知更鸟,终于在一朵百合花的身边敛下了翅膀,要将所有的光鲜亮丽都在这里孤注一掷地交付出去:
他想换的,不光是这朵花的永不凋零,更要她的爱情。
——如果这一天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结束了的话,必然不能被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归的618号系统定为自己的生日,说是它获得新生的一天。
于是温妮在和迪克一起回家的路上,在路边看到了一台将近两米高的机器。
“真奇怪,之前这里还没有这东西的。”温妮绕着这台上面写着“恋爱测试机”几个大字的机器来来回回绕了一圈,又摸了摸闪闪发光的黄铜手柄和一尘不染的灯箱,觉得这不像是布鲁德海文自产自销的娱乐设施:
毕竟布鲁德海文可不常见栗树制品,更别提还是这么大的一个机器了。
这台木头机器的手柄旁还有个黄铜牌,上面用标准的花体字刻着看起来颇有意思的一行字:
【测试恋爱运势,发现那位你注定要与之共度余生的天命之人!你的甜心还在等着你呢!】
温妮突然有了点好奇心:
如果这台恋爱机器真的能测出我喜欢的人的话,那么这个人是谁?会是他吗?肯定是他的吧?
从理智上来讲,温妮清楚地知道这种“恋爱测试”机器的面向对象无非就这几种人:
一是正处于暗恋中、不好意思向喜欢的人表白,因此要将希望和勇气全都寄托在外物上的人;二是陷入了热恋,因此迫切想要让一切东西都验证“此刻的幸福牢不可破”的情侣们。
她终究也没能免俗,于是在迪克含笑的注视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过去,往机器里投了个硬币,拉了一下手柄,启动了这台机器。
这台“恋爱测试机”的黄铜灯箱周围镶了一整圈小灯,在被启动起来之后,每一盏色彩各异的灯就被依次点亮了一圈,并且发出了相当快乐的音乐声,将一张卷起来的纸吐到了温妮手心里。
结果温妮还没来得及打开手里刚刚拿到的这张测试纸卷呢,就看到远处有数辆通体漆成白色的车疾驰而来——一般来说这种改装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不要暴露太多信息——从车上跳下来的人哪怕身穿便服,也掩盖不住那种“处理突发状况经验丰富”的利落感,大步走到温妮面前,急切地对她解释道:
“抱歉,这台机器出了点问题,我们正要回收它。”
“小姐,你拿着的测试纸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吗?”
温妮茫然地将测试纸递了出去:“怎么了?”
在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之后,那人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随即将这张测试纸递给了一旁拿着证物袋的人,在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将这台机器搬上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