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俄罗斯苏维埃联邦。
因为地处高纬度的原因,似乎连这块广袤大地上的冬天都比别的地方的要凶猛几分。
哪怕还没下雪,可不管是远处山脉上那些终年不化的积雪,还有眼下已经让人不得不过早穿上厚衣服以御寒的天气,都足以令人明确地感受到“冬天已经提前来到”这一讯息。
可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某处不起眼的建筑门外也排起了长队。
只不过和常见的领取分配物资的队伍不同,这支队伍中所有的人都是女性,而且多半还是面容姣好、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子。
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便有心生好奇的人专门凑过来打听了一下:
“你们在这里排队等什么呢?”
在俄罗斯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应该都会对这里的冬天有所忌惮。在这种天气下,别说开口说话会散失掉宝贵的热量了,就连眨眼的幅度都不想太大,生怕让冷空气躲过睫毛的封锁,硬生生把眼泪冻出来。
这人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天气这么冷,大家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是一回事,他的外表又脏兮兮的,不修边幅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正在这里排队等候的女性会对这样的人怀有警惕心,甚至不愿意搭理他的问话才是正常的反应。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真的有人出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我们在准备应聘舞蹈教师呢。”
问这话的人听到这个回答之后,才细细观察了一下正在排队的人们,发现正如这个回答指出的一样,正在这里耐心等候的人们个个都明显认真收拾过了自己,好让这些外表上的微末优势能够成为她们脱颖而出的决胜武器:
有人专门收拾过了头发,将长发挽成一个紧实的发髻,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平头舞鞋,只有跳芭蕾舞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打扮、穿这样的鞋子;有的人还在大衣下面穿着缀有亮片的高开叉长裙和高跟鞋,一看就是专精探戈的舞者……
他的目光在这些年轻女子们的身上逡巡过一圈之后,终于落在了那个回答了他的问题的金发姑娘身上:
“那你呢?你会跳什么?”
被陡然问了话的金发姑娘茫然了一瞬,似乎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在这里死皮赖脸不走一样,只能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回答道:
“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不精通。”
这话一出,还没等问这个问题的人有什么反应呢,周围那些正在排队的人们就先一步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纷纷开口,试图用言语先一步把这位竞争对手打击回家去:
“我第一次见到有你这样的人都敢来应聘这种高薪工作。”
“幸好你还对自己的水平有点自知之明,奉劝你一句,为了不丢脸丢到太多人面前,你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连跳舞要用的衣服都没准备,你是认真的吗?”
等这些易冲动的年轻姑娘们的话音慢慢落定之后,年长一些的女人们便开始从更现实的角度劝这位金发姑娘了: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听你的口音,你甚至都不是我们国家的人。”
她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往那扇冰冷的雕花铁门上看了看:
能够住得起这种体面地方的,多半不是普通人。
不过这位神秘的雇主对自己的情报保密得很好,就连她们这些大名鼎鼎的专业舞者,都是从十分隐秘的地下渠道或者德高望重的前辈们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可以说,她们对这次隐秘的招聘的了解,除了“有位身份了得的大人物正在打算为他的独女找一位家庭舞蹈教师,舞种不限,薪资可观,欢迎面谈”这样最基础的情报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做出猜想:
在国际局势愈发紧张的当下,越是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人的底细就会越紧张,又有谁会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去雇佣一个学艺不精的外来人呢?
因此,比起年轻姑娘们火药味十足的试探和攻击,年长一些的舞者的劝说就温和得多,也实际得多了:
“他们不会招聘一个有外国间谍嫌疑的人的,小姑娘,你在浪费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也是令所有人都团结一致起来,决定首先对付她的原因,就是她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足以让女性们产生面对天敌般的感觉,进而产生一种无需言之于口的默契。
不管是出于对同性的嫉妒还是出于对这份高薪工作的捍卫之心,甚至连眼神都不用交换,就要自发地团结起来抵抗她,可在这份过人的美丽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
哪怕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所有人都缩手缩脚地试图把自己的大衣裹得更严实一点,只有这位金发姑娘却好像不受影响似的,哪怕只穿了一件长斗篷,她那如天鹅般优雅的肩颈也没有半点要缩进去的征兆。
众所周知,一旦人在站着的时候把自己的肩颈缩了起来,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的,也不管你的脸有多好看、浸染在良好教育环境中十几年的姿态原本有多文雅,在你做出这个动作的一瞬间,就统统化为齑粉了。
可是这位还带着点外国口音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