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她这一步退得多艰难,多舍不得。
可是不管这些东西再怎么好,也终究不是属于“温妮弗雷德·琼斯”的。
于是她亲手把自己推离了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把自己推向了颠沛流离的、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一步倒退出去的刹那,方才被强行静止的所有东西又开始重新运作了起来:
只余下了半个小时的倒计时时钟开始不紧不慢地重新计数,位于阿斯加德边界的冰雪城堡发出一道不堪重负的清脆开裂声响,能够清空所有人记忆的魔法再次启动。
弗丽嘉了然地点点头,尊重了温妮的做法:“……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她想要伸出手去,再抚摸一次自己这个“小女儿”的长发,却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飞速拉远——
不,不是距离被拉远了,是冰雪城堡正在飞速塌陷,与此同时,名为“斯卡蒂”的存在正被从这个世界迅速抽离。
就在温妮彻底离开的前一秒,她用最后的力量,将弗丽嘉推出了冰雪城堡,迎面而来的寒风如锋利的刀刃般划过她的侧脸,也带来了阿斯加德神后不忍的叹息:
“孩子,以后不要再这样为难自己了。”
“我别无他求,只祝愿你一路顺风。”
就在名为“斯卡蒂”的存在从这个世界彻底抽离之时,原本生长在阿斯加德仙宫外的那片百合花田,瞬间化作了漫天的花雨,纷纷扬扬,宛如白雪:
与这些花朵相似的神灵已然离开,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弗丽嘉即将迈出仙宫的脚步突然一顿。她抬头看向空无一物、唯有花雨纷飞的苍穹,茫然地心想:
……我刚才究竟为什么想要去约顿海姆?我是想要去见什么人,还是要去阻止什么事情来着?
然而这场盛大的离别并不会因为她的迷茫而停止。
来自阿斯加德的花雨终于穿越了九界,拂过突然停下了前往仙宫脚步的谎言之神的权杖,吻过即将再次启程、前去巡逻的女武神们满载朝阳辉光的长剑与盾牌,混杂在了美利坚这个过分寒冷也过分漫长的冬日最后一场落雪里,止步于夜翼的发梢和眼睫。
黑发年轻人缓缓地眨了下眼睛,那些落在他眼前的雪花便瞬间被融化了,些许微不可查的水迹落在他的眼角,可是他无暇顾及这点小小的不适,只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夜翼?”来自黑暗正义联盟某位领导者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拉了出来,夜翼甫一回神,便看到穿着黑色礼裙、头戴魔法师式样高帽的扎塔娜正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可真会挑时间,专门在我来跟你算账的时候走神。”
夜翼不明所以地循声望去,完全不知道扎塔娜在说什么:“……什么账?”
扎塔娜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心,夜翼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条精巧的银色手链,分明是之前扎塔娜随手做出来却没人能用得上的能量调节器:
“你把我的能量调节器给谁用过?我能感受到它被‘启封’过了。”
夜翼想来想去也没能想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只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好像和什么人定下过“再见”的约定,可是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却都在他的回忆中消音无踪了,只能沮丧地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
“这看起来不太对劲哦。”康斯坦丁不遗余力地在旁边煽风点火:
“你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亲爱的,他肯定是把这东西给别人用过了,然后对方骗了他的感情后顺便消除了他的记忆,没想到堂堂夜翼也有这么惨的一天。”
扎塔娜若有所思地看着夜翼手里的调节器,突然笑起来,若有所指地看向夜翼:
“恰恰相反,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这个人真的只是冲着能量调节器来的话,这东西必须要一直佩戴才会有效果,那她又何必将它还给你,还消除了你的记忆好让你不要为她伤心?”
她从夜翼的手中接过了能量调节器,发现所有被使用过的痕迹都被消除得干干净净,根本就不像“使用过的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收拾干净了尾巴”,更像是与其相关的所有存在都被抹除掉了。
什么人才会选择用如此决绝而彻底的方式抹去自己的存在?
只能是……
于是扎塔娜看向夜翼,问道:“你听说过所谓的‘爱’的力量吗?”
“扎塔娜,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信这个?”康斯坦丁失笑,摇了摇头,明摆着不赞同扎塔娜的理论。
只不过他的求生欲比较旺盛,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反驳自己的女友兼上司就是了,转而用比较委婉的方式来“商讨”:
“我觉得这个说法有待商榷——”
“嘘,康斯坦丁。”扎塔娜侧过脸去,很温和却也很不容反驳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东方三圣族出身的魔法师在马戏团工作过很长时间,磨练出了足够的性子,很少直接打断别人,然而这一次,她终于制止了康斯坦丁尚未完全出口的话语:
“你的力量来自地狱和黑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