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低头,敛去了眼中的复杂。
他的心看似柔软,其实很硬。
为了某些利益,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这世血缘上的生父去死。即便他所做的不过是沉默,顺水推舟。
“父亲他……为何会这样。”
“前几日夜里贪凉,以至于邪风入体,又遇大爷挂符节于东门之上,连夜出逃洛阳。三爷(袁逢)又惊又怒之下病情也就加重…”伺候袁逢日常起居用时的李夫人泪眼婆娑的述说缘由:“再加上今儿这一出,三爷自然也就……”
季言之默然,随后便道:“好生伺候父亲,我出去一趟。”
闻言,袁隗却是一阵心悸。
“阿术,你想干什么?”袁隗连忙喊住季言之。
“能干什么?自然是找董卓那个死胖子谈谈心。”季言之面色平静,声音却透着丝丝冰寒的道:“我袁家四世三公,称得上大汉半壁靠山也不为过。董卓那个死胖子为了把控天子,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匪寇一样的幽州军冲进了袁府,害得父亲气急攻心之下,性命危及。我身为人子,看到父亲这样,如何不愤怒如何不想方设法的为父亲讨回公道。”
季言之找董卓麻烦的理由说得正大光明,作为叔父,袁隗自然找不到理儿来反对季言之‘冒进’的行为。好在这时,看守袁府大门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来,说是那认了董卓当义父,称得上董卓手底下头号猛将的‘飞将’吕布领了一队人马,要捉拿不服管教、违抗朝廷命令的袁家一干人等。
季言之兴奋了,他有些意味深长的伸舌头舔了舔下嘴皮,然后大步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奉先将军,多日未见,你看起来风采依旧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位笑脸人的武力值还比奉命来找麻烦的‘坏人’要高,所以吕布看到季言之出现的那一刻,倒没有像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那么骄横自大傲慢无礼,反而将姿态放得很低,不说彬彬有礼却也恭敬有佳的道:“袁州牧,董太师有请。”
“他请,我就要给他这个面子?”季言之嗤笑:“不过正好,我要找他好好的算算账,也就给他这个面子。不过在这之前,容我将亲眷送出洛阳,再说见上一面的话吧。”
吕布有些为难,不免苦笑道:“袁州牧,莫要为难末将。”
“怎么会是难为你。”
季言之眼珠子嘀咕一转,却是打起了好主意。
“这样吧,既然你觉得我为难你,那么就由奉先将军你亲自护送家父、叔父一家前往豫州如何?”
吕布愕然,显然没有想到季言之神来一笔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吕布百感交集,只能推脱道:“既然袁州牧看得起我,我本不该推辞。只是承蒙董太师看重,担任禁军要职护卫董太师左右,不得轻易离左右。我只能推辞,让手下张辽高顺护送袁州牧亲眷离开洛阳。”
季言之的本意,其实志在吕布。的确历史上的吕布桀骜不驯,时常反复,惹得张飞怒骂其三姓家奴。实际上在季言之看来,吕布之所以会如此,不过在于高傲难屈从于弱者。恰好季言之不是弱者,他属于全能型的顶级巅峰强者,自然有信心压制住吕布,让吕布成为指向外族最尖锐的一把刀。
不过吕布暂时还想跟着董胖子混,季言之也不强求,毕竟挖人这种事也要讲究一个天地人和,何况吕布暂时没到碗里来,不是还有张辽高顺吗。只要张辽高顺护送袁隗以及命不久矣的袁逢前往豫州,凭借郭嘉、王融、诸葛瑾、诸葛亮那几个耳濡目染之下,对看人识人很有一套,肚子里全是坏水的智囊,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张辽高顺留下。而张辽高顺留下了,吕布还远吗……
越琢磨越觉得吕布会到碗里来,季言之点头同意了吕布的提议。
“就按照奉先将军的提议吧。一定就拜托奉先将军了。”
文人面对纯武将之时,哪个不是十分傲慢。即使武艺高强如吕布,未发迹之前不也是常被武人轻视慢待。季言之这位文武双全,却扮猪吃老虎走文人路线,几位老师无不是当世大儒的家伙,说话居然如此的客客气气,真的挺让吕布受宠若惊的。毕竟吕布对季言之认识还在徒手扳断方天画戟,还在他比自己强的认知上。
吕布安排张辽、高顺领陷阵营一百士兵护送袁隗、马伦夫妇以及命不久矣的袁逢,慢悠悠的前往豫州后,季言之一身清爽的儒生服就随着吕布进了禁宫。
或许是曹|操衣袖藏兵刃,意图刺杀的行为所带来的后遗症吧,完全忘了季言之在朝堂之上,空手就差点让他半身不遂的事情,董卓只吩咐人手在季言之踏入宫门的时候搜身。
季言之暗地里嘲笑董卓的胆小怕事,有系统空间在手的他,即便想藏削铁如泥的宝刀,也只会丢进系统空间里。表面上空空无一物,能查得出来才怪。而且这样的搜身举动反而提醒了季言之,在他开始琢磨如其一会儿空手揍董胖子还不如拿出那把他收藏了好几个位面世界,却始终锋利削铁如泥的手术刀,将董胖子给片成可以下火锅一烫就能吃的肉片儿。
就在这时,穿着蟒袍的董卓匆匆进入大殿。他虽然站在龙椅之侧,但看起来却像是坐在龙椅之上,比戴着冠冕,脸色有些苍白、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