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 你这样是逼儿子,就不怕儿子为了不坐牢跑去给王癞子家当上门女婿吗。”
已经被收拾得奄奄一息的季大牛在季言之活动手腕, 准备一鼓作气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出家门的时候, 发出了来自于灵魂的质问。季言之直接就被气笑了。
吓唬谁呢,这是。
“你这幅样子,老子也不指望你养老了。赶紧滚,有本事你去给王癞子家当上门女婿啊,看他们会不会要你这种废物点心当上门女婿。”
季大牛可没有预料到一向看重他的老子爹会这样说话,顿时懵得有个一笔, 连什么时候被他应该虚弱、不良于行的老子爹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出去都不知道。
丢了辣鸡大儿子, 季言之嘣的一声关上了门, 转过身子后故意虎着脸, 警告他的两个女儿道:“记住了,你们谁敢放他进来, 谁就跟他一起滚蛋。”
季秋草和季秋月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猛点脑袋,其中季秋月更是保证,不止不放季大牛进来, 饭也不给他吃。
“黑了心肝的王八犊子还想吃饭。”
季言之脸一板, 气势冲冲的道:“他敢开这个口, 就让他滚去王癞子家吃。”
不是不答应出高价彩礼就去王癞子家当上门女婿吗,那就去啊, 当谁会受这威胁似的。
季言之露出凉飕飕的笑容,拖着一只在上等疗伤药作用下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腿,就坐到了墙角根放着的矮凳上, 开始用季秋草、季秋月两个丫头闲暇时割回来的干芦苇叶,手脚麻利的编织草席子。
干芦苇叶编织的草席子在农村用处可大了。能当床垫用,用能代替紧缺的布做门帘子。
总之有了它,黄泥墙茅草顶的破败家,在寒冬腊月天也能好熬一点儿,至少有了干芦苇叶编织的草席子挂门口,那容易将人冻成冰梭子的寒风不会没日没夜的灌进屋子里。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差不多十天半个月都未露面的太阳公公难得给出了一个笑脸。
灿烂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季言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不见疲惫的编织草席子。到了下午四五点左右,季言之才意犹未尽的停止编织,让还在和季秋月一起做草鞋子的季秋草去做晚饭。
季秋草哎了一声,便麻溜的烧锅做饭。季秋月也去帮忙,不过她年龄小,比不上季秋草手脚麻利,因此季秋月便只负责烧火。
过了一会儿,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开始升起缕缕白烟的时候,被支使上山打柴的季二牛、季三牛踩着点儿回来了。
将矮凳搬到院门口处坐着的季言之随意瞄了一眼双手空空,明显将他这做老子爹话当成耳边风的季二牛、季三牛,直接凉凉的道:“滚出去。”
季二牛、季三牛显然没想到季言之说到做到,没打回来柴不止没有饭吃,就连家门也不准踏入。
很有眼力见儿的季二牛赶紧告饶:“阿爸,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行不。”
反应慢了一拍的季三牛也紧随其后,赶紧给老子爹服软。
季言之连正眼都难得看这偷奸耍滑的货,再次重申:“滚出去。”
季二牛直接就傻眼了:“阿爸,我和三牛可是你儿子啊。”
季言之嗤笑:“当谁稀罕。”
他连农村人默认的养老长子都给撵了,难道还缺手脚不干净专偷家里东西的二儿子以及没心没肺,已经往白眼狼方向发展的小儿子不成。
再不济他还有两个闺女呢,
在季言之看来,就算是能跟男孩比狠的小闺女来给他养老,都比糟心的三个儿子来得要好。
托季大牛搞出的糟心事儿,季言之现在是连正眼都懒得看季二牛和季三牛。可以说他们一副委屈的模样,纯粹是白做了。季言之见他们没听自己的话滚,也懒得再跟两个糟心玩意儿废话,直接就起身把院门儿一关,然后吆喝季秋草将做好的饭端到院子里的石桌子上。
这几年因为天气的缘故,年景都不怎么的好。虽说没有达到61年全国大旱、饿死人无数的地步,但基本上靠天吃饭的老百姓们都在为粮食发愁。
就那今天晚上的晚饭来说,一大锅杂粮野菜草根混合在一起煮的糊糊粥,味道苦巴巴又硌得人嗓子疼。季言之这挺讲究随意而安的糙老爷们都觉得难以下咽,反倒季秋草、季秋月吃得香喷喷,好像无上美味似的。
季言之:“……”
得了,入乡随俗吧。
大闺女、小闺女都吃得下去,他一个糟老头子难不成还矫情起来。
季言之端着杂粮野草糊糊粥准备将中草药一口闷了的时候,几乎将脸埋进碗里吃饭的小闺女季秋月突然抬起脑袋,很纳闷的来了一句。
“阿爸,你怎么还不吃,是不饿吗?”
季言之默了默,将杂粮野草糊糊粥往小闺女碗里倒了一半,又准备往大闺女碗里倒的时候,大闺女赶紧开口道:“阿爸,锅里还有呢!”
“有就赶紧吃饱。老子说了不给那几个混账玩意儿吃饭,就不给他们吃饭。”
季秋草煮的杂粮野草草根糊糊粥根本不需要用筷子辅助吃,直接往嘴巴里倒,稀里哗啦几口后碗就变得特别的干净。吃完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