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觉罗氏是在康熙五十年, 年底的时候进的门。
一进门, 随着季言之在毓庆宫住了三日,便搬迁去了阿哥所。还是原来的院落,隔壁住着与他同岁的胤礼。
胤礼也是娶了媳妇,娶的依然是果毅公阿灵阿之女,钮钴禄氏。因着季言之和着胤礼的关系是真的好,明是叔侄实则好得跟兄弟似的, 所以搬回阿哥所后,胤礼经常带着钮钴禄氏跑来串门子。
钮钴禄氏是那种标准的满洲姑奶奶,直里直去,性格爽利得很。
西林觉罗氏呢, 说实在的,性格和乌拉那拉氏有点相似, 都是那种外表端庄娴淑, 内里面心思玲珑的主儿。不过到底年幼,嫁的人又不是胤禛那种暗着骚,心思又深沉之辈, 所以倒也比较开朗一些。
季言之认真说起来, 心思其实也深沉,但总得说起来, 他是个喜欢明着骚多过闷骚的男人。
自认当真无愧大佬的他,虽说对男欢女爱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一旦娶了妻子,即使给不了她爱情,喜欢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认真说起来他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 早就模糊了爱情的概念。
在季大佬看来,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在两个人错眼之下,体温徒然升高,面红耳赤间造成的荷尔蒙激素增多。这种感情是最不稳定的,也是最善变的。
季大佬能够给出只有喜欢,只能够是喜欢。但是一世一双人,除了你别无他人的观念,对于女人来说,何尝不是拥有了最憧憬,最完美不过的幸福。而这种幸福,何尝又不是爱情?
康熙五十一年的春天要比往年来得要冷一点。季言之这世的体质有些偏寒,因此为了不惹人注目,季言之依然穿着冬装,不过因着身形偏修长的缘故,看起来倒不突兀,反倒是时常跑来小院里做客的胤礼,在脱了笨重的冬装,换上稍微薄一点儿的春装,也依然壮得像熊。
嗯,还是长得最丑的狗熊……
季言之接过西林觉罗氏斟的热茶,含笑的呷了一口后,开始‘调戏’胤礼:“十七叔今儿怎么有空跑来侄儿这里?莫非又是闯了什么祸,喜欢侄儿出面给十七叔求情。”
胤礼:……要不要这么敏锐!
西林觉罗氏低头偷笑,钮钴禄氏却是光明正大的嘲笑。
“弘晖阿哥猜得不错,我家爷可不是又闯了一个祸吗!”
季言之挑眉:“十七婶在笑,看来这祸闯得也不算大,估计不用侄儿出面,皇玛法的气很快就会消的!”
胤礼在座位坐正了姿势,他朝着钮钴禄氏使了一下眼色。钮钴禄氏虽说有点不情愿,但到底跟着西林觉罗氏,去了隔壁偏厅说些女儿家的话题。
胤礼等屋里的女人和伺候的奴婢们鱼贯而出正厅后,才开始说话道:“两江总督噶礼,弘晖知道吧!”
“有人弹劾他在上年科场案中,以五十万两银,徇私贿卖举人。”季言之开口道:“皇玛法将此事交与了侄儿仔细调查,怎么十七岁突然提起他,可是他找了门路让十七叔来代为求情。”
胤礼:“你猜对了一点,噶礼的的确确找了门路,找上了我,不,应该说不止找上了我,应该你十五叔、十六叔,甚至十二叔,八叔、九叔、十叔那儿都找上了……”
季言之:“但只有十七叔你,在他刚刚找上门的后一刻,就跑来跟侄儿‘卖’了他。”
对于季言之话里的调侃,胤礼一点儿也不在意,反倒是振振有词的道:“想来噶礼是真的贪污舞弊,而且数额还不小,不然为何皇阿玛一将彻查的事情交给弘晖侄儿,噶礼就急了呢。这不明白着做贼心虚是什么?”
季言之:“十七叔所言极是,那么十七叔觉得侄儿是当毫不留情面呢,还是毫不留情面……”
胤礼愣了一下:“你说的都一样,好像没什么差别吧!”
“的确没差别!”季言之光风霁月的笑了笑:“那么十七叔且放心收下孝敬就是。毕竟没有硬性规矩,收了礼要办好事!”
胤礼也是一笑:“弘晖侄儿说得在理,哈哈,不愧是弘晖侄儿,跟你嘀咕一下,我心情果然轻松了不少。”
季言之又呷了一口茶水,“嗯,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眉目含笑的他看起来特别的温润,就好像上好的软玉一样,给人一种并不突兀却好似谪仙的气质。
“十七叔还不想领差事吗?”季言之突然抬头,看着胤礼道:“皇玛法虽然不缺能干的儿子,但是肯定不能容忍再有儿子像九叔、十叔一样整天不干正经事。”
胤礼的生母陈氏,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即使现在入了汉军旗,也得封贵嫔,地位也比不上胤禟、胤(é)二人。毕竟他们两的生母,都是出自满洲著姓大族。其中胤(é)的生母还是身为贵妃的钮祜禄氏,即使钮祜禄氏已经过世,但遏必隆那一脉仍然在钮钴禄一氏中,称得上数一数二。
子凭母贵,母凭子贵,身体里有一半汉人血统的胤礼拿什么跟人家比。说到底康熙老爷子比较纵容他,最主要的原因是胤礼和后面的一些阿哥,称得上康熙的老来子罢了。
季言之看得明白,没道理胤礼看不明白。胤礼之所以能拖就拖,不过是抱着一分能够混吃等死到老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