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停下,秦子游原先还因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而忐忑,到后面,渐渐察觉到另一种磨人。他手撑在楚慎行胸膛,却觉得师尊离自己越来越远。两人勾缠已久的唇舌分开,师尊的位置比他高一些,这会儿低头看他。
两人头发落在水中,倒是不分你我。
楚慎行眼神深深,看着怀中人。
他见子游神色渐渐不同。起先带了点茫然,往后,眼皮颤动,叫:“师尊?”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似有千言万语。
楚慎行看他,见徒儿的面孔被散落的头发勾着,乌黑的长发与旁边白雪相称。
这样看了片刻,子游像是很受不住似的,再过来亲他。
一边亲,一边叫:“师尊、师尊……”
还在识海中问,为什么不继续了?
楚慎行说:“再叫一声。”
秦子游下意识地:“师尊?”
楚慎行不动。
秦子游被不上不下的感觉折磨。他看起来近乎是委屈,胡乱亲着楚慎行,身体一样靠过来,偏偏又被藤枝牢牢控制着,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
这样情形中,他只好晕晕乎乎,勉强思考:啊,师尊让我再叫一声……
什么呢?
明明应该是很清楚的答案,但此刻,他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总算想明。
秦子游要忘记如何呼吸。
他半是喘息,叫:“夫、夫君?”
话音到最后,忽然又变了调,先是拉高,然后又变得无比甜蜜。
楚慎行含着徒儿耳廓。这一回,不用他多说,秦子游便明白,自己的师尊、自己的道侣,大约是很喜欢这两个字。他起先还觉得羞耻,可慢慢的,在柳絮一样纷纷扬扬的白雪之中,在无人抵达的极北之境,他看楚慎行,迷迷糊糊想,原来师尊“不从容”时,是这个样子。
楚慎行就听徒儿的嗓音稳了许多,像是终于适应水中节奏。他额头与徒儿相抵,徒儿又想亲他。他稍稍避开一点,秦子游就碰到他脸颊。楚慎行见秦子游嘴巴抿起一点,显然十分在意他此刻的动作。楚慎行好笑,只好再安慰性质地亲一亲他,然后说:“子游,我带你运一套心法。”
秦子游眼睛微微睁大。
他不解,问:“师尊,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双修?”
楚慎行看他。
秦子游眨眼,改口:“夫君,我们——”
楚慎行说:“是,也不是。”
秦子游一怔。
不过他很快没有余力多想。
两人神识原本就交融在一处,此刻年轻修士清晰地感觉到,师尊在“看”自己。看他的每一处体肤筋骨,公平又不夹杂其他心思。原先充胀在经脉中的灵气开始流淌,秦子游有种很奇妙的、近乎于在运转灵气周天的感觉,可在这同时,他仍然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到”师尊吻他,看到青藤在水下晃动。
楚慎行见徒儿这副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有意说:“子游,低头。”
秦子游下意识去做。
可这之后,他才意识到,低不低头,与心法运转都没什么帮助。有青藤过来,垫在他腰下。分明是在水中,飘摇不定,却又像是有了榻子,可以暂时依凭。
他看着眼前场景,起先似被烫到,想要错开目光。可楚慎行又问他:“感觉如何?”
灵泉边上白雪是纯粹的、没有尘埃的白,秦子游的皮肤却是带着红润的,近乎要成绯色的白。
他说:“我不知道……”
楚慎行的嗓音里带一点笑,说:“不知道?”
秦子游浑身发麻。
灵气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捶打着经脉,凝聚于丹田。
楚慎行哄徒儿,问:“看到什么了?”
秦子游:“……呜。”
因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差距,楚慎行选择了十分温和的心法,绵长,不会出现“采补”的状况,可以让两人的修为一同提升。只是速度又很慢,要花上许久时间,才算结束一次双修。
北境的雪终年在下,不分春夏秋冬。
更晚的时候,秦子游和楚慎行坐在灵泉边上,温一壶灵酒。
两人肩膀靠在一起,嗅着空气里浮出的酒香。楚慎行尝着酒,听徒儿说,“师尊,这样美景,是该舞剑助兴。”
楚慎行看他。
离开泉水之后,秦子游又叫不出那句“夫君”了。楚慎行逗了几句,看徒儿眼巴巴看自己,完全是求饶的姿态,咬字都要不稳。楚慎行觉得有趣,用藤枝逗过徒儿,也不多磨他。
秦子游像是因此松了口气,还有意亲一亲楚慎行,眼睛亮亮的。虽什么都没说,但楚慎行看懂。虽然其他时候叫不出,但若有下次双修,子游仍然会用之前那种又软又绵的嗓音,叫他“夫君”。
这种话,的确是情到浓时更好开口。
此刻徒儿说起舞剑,楚慎行欣然。只是他看秦子游那副软绵绵、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又觉得徒儿待会儿恐怕要后悔。
楚慎行抿一口酒,无名灵剑飞出丹田。秦子游笑一笑,召出日影。
他要站起,可青藤按住秦子游肩膀。秦子游一怔,见无名灵剑往外一丈,在雪中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