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信以为真,直爽地拍拍她的手,“这就对了!你看别人家的小娘子,该打马球打马球,该逛园子逛园子,合该潇洒些!”
“谨遵姨母教导。”范萱儿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魏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丫头虽说平日里颇多讲究,却也没这么……这么作,今日这是撞邪了?
魏氏有点担心,摸了摸范萱儿的脑门,结果,邪祟没摸着,倒摸了一手白粉。
欸呀,怎么抹了这许多?
魏氏正要说话,被草果拦住了。
再说下去,这表姑娘指不定回去就要上吊了。
“夫人,您不是说想小郎君了吗?如今小郎君就在跟前,您要不要好好瞧瞧?”
“是要好好瞧瞧!”魏氏伸长脖子,盯着司南猛瞧。
司南从进屋起脸上的笑就没收起来,真心的,毫不敷衍,“小子给干娘见礼。”
魏氏一拍桌子,“你可别叫我干娘,要让你娘听到,又得打你屁股。”
当年她和月玲珑绝交,月玲珑一气之下把两家的关系彻底断了。小司南叫了她一声干娘,扭头就被月玲珑打了。
想想就糟心!
司南早就没印象了,只是凭着对月玲珑的了解,猜测道:“我娘的脾气干娘是知道的,不过是说气话,转头就忘了。”
魏氏撇撇嘴,“她要真忘了,何苦这些年都不登门?还有你小子,别以为现在笑得好看我就不舍得骂你——当初司叔病着,我叫人送钱,你为何给我退回去?”
司南摸摸鼻子。
他能说吗?那个根本不是他!
原身太骄傲,也太死脑筋,越是困难的时候越不肯受人帮助。
原身的锅,只能由他背,“当初家中并非走投无路,田产屋舍卖一卖,钱也不少。更何况,那时干爹病着,将军府用钱的地方更多。”
魏氏看着他,颇为惊奇,“几年不见,南哥儿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司南并不掩饰,反倒坦荡地说:“经此一事,总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任性妄为。”
魏氏摇摇头,笑道:“你从前也是好的,就是不大爱笑,也不像如今会说,还能干。等你娘回来,看到你这样,保管大吃一惊。”
她想起什么,愤愤道:“你娘那死妮子,恁的狠心!要不是你三天两头往将军府送小火锅,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登司家门!”
司南赔笑,“我娘说得没错,干娘就是嘴上厉害,实际心又软又善良。我知道,当初我扶祖父母的灵柩回崔家寨安葬,是草果姐姐一路护我。”
他方才看到草果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眼熟,刚才冷不丁想起来,当初原身见过她。
魏氏绷着脸,不肯承认,“那是她自作主张,跟我可没关系。”
草果笑着冲司南眨眨眼,“小郎君就当夫人说得是真的吧!”
这么一笑,司南更觉得眼熟了。
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原身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都是这位姑姑带着他爬树掏鸟窝。
——虽然原身超级不喜欢,每次都吓哭。
这么一看,就忍不住看得久了些,就像作为旁观者,在看原身经历过的小故事。
看在唐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果然还是喜欢女子吧?
郡王大人裂开了。
理智的那一半告诉他,不应该阻止司南谈婚论嫁、成亲生子;被第三条腿支配的那一半没说话,只是直接指挥他采取行动——
唐玄捏着司南的下巴,把他的脸掰了过来。
司南眨眨眼,小玄玄又撒娇了?
这还当着长辈的面呢!
唐玄瞅着他的坏笑就知道他没想好事。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的眼睛放在自己身上便好。
魏氏扑哧一笑,“玄儿还是这么霸道,就爱欺负南哥儿。”
草果笑盈盈道:“哪里是欺负?分明是疼爱。那时候郡王谁都不爱搭理,也就小郎君还能让他抱一下。”
这下轮到司南裂开了。
这竹马竹马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那个不是他!
这边欢欢喜喜唠着家常,差役那头气氛不算融洽。
木清是唐玄最信任的副官之一,他亲自跟着赵德去开封府。实际不是为了铜器的事,而是为了私盐案。
今日一早,唐玄抓住了那个运输私盐的小贩,并顺藤摸瓜,端了他们一个窝点。审问之下,司家酒楼一案有了进展,和赵德有关。
赵德身为开封府尉官,不仅牵扯进私盐案,还很有可能担任重要的一环。
木清奉命,秘密逮捕赵德。
若让他回了开封府,以包拯的耿直势必会追根究底,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木清找了个借口,把赵德引到一处偏僻的石桥上。这时候日头正足,街上人不多,没人注意他们,正好动手。
不远处埋伏着皇城司的人手,只要木清发个信号,他们就会冲过来抓人。
没想到,两个人刚上了桥,赵德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毫不犹豫地翻身而下,刚好下面有一艘小船接住了他。
船工显然早有准备,飞快地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