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萧宁是被门铃吵醒的,小黑没有睡在自己的窝里,趴在他的床尾打着猫呼噜,嫌弃萧宁把它吵醒,挪了个地方,团成一团继续睡。
他昨晚没睡好,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劲儿还没有缓过来就蹬着拖鞋去开门,“哪位?”
门口赫然站着的是单海鸣,一身清爽地道,“过来煮面。”
“……面?”萧宁脸上空白一片,脑子动得艰难,“煮面?”
“鸡汤,煮面。”单海鸣一字一顿地道,盯着萧宁睡意朦胧的脸,伸出爪子捏了捏,“早饭。”
“啊……”萧宁都忘了躲,一点点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头,“好……”
等单海鸣先走了,萧宁才彻底清醒过来。
昨晚,他们好像发生了些不快吧?
可……这人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一点让萧宁闹心,说他对单海鸣那一席话心头没有一点疙瘩当然是骗人的,并不清楚事情本身却做出这么过分的评价,实在是把萧宁说得太不堪了,要装作一点事都没发生就这么过了?
不过这种不服气的念头也就是冒个头而已,只是想一想单海鸣不声不响地着实为自己做了不少事,相比之下这种不舒服对萧宁也算不得什么了。对自己好的人,他向来是最易没脾气的,昨晚摔门走人已很特例了。
说起来他极少当着人发出火来,单海鸣就占了两次。
于是洗漱完之后,萧宁替小黑准备好清水和猫粮,就面色如常的去了对面。反正他不打算再和单海鸣提及这种事了,他们也就不会再为这件事发生令人不愉快的分歧。
屋里飘着鸡汤的香味,一大早的甚是勾人馋虫,萧宁走到餐桌边坐下,单海鸣已经在吃了。
他捧起一碗鸡汤面,上面飘着几根青菜,咽了口唾沫,“不是叫我过来煮吗?”
“等你煮完就没时间了。”单海鸣呼噜一声吸了一口面,“平常不在家吃早饭?”
“嫌麻烦,都是出去吃。”萧宁低头吃面,翻出一个卧鸡蛋,咬一口,还是糖心的。萧宁不喜欢吃生的或者半生的东西,包括鸡蛋,他皱了皱眉,刚想几口把它都吃了。就是这么几
秒钟的犹豫,单海鸣就伸过来了汤匙,“给我吧。”
萧宁诧异地道,“我咬过一口了……”
“我看到了。”单海鸣问,“你有病吗?”
萧宁:“……”
萧宁摇摇头。
单海鸣就把那荷包蛋接过去了。
看着他低头吃饭,昨夜在萧宁心里留下的那些不快慢慢地烟消云散。
这人总是在别人在意的地方毫不在意,萧宁挑了一筷子面,“你常常在家里做早饭?”
单海鸣嗯了一声,“出国那几年习惯了,外面的东西吃多了都一个味,如果有材料,就还不如自己随便做做。”
萧宁也见识过,说是随便做做,确实是手艺平平,就算这碗面,好吃的还是汤本身。可能单海鸣唯一擅长的厨艺,就是做松鼠鱼了吧。
心情纠结地把面带汤的都吃干净,萧宁主动去洗了碗,时间还有半小时才到九点,这里又离日华近,完全来得及。
单海鸣依在厨房门口看着萧宁洗,“对不起。”
单二少做什么都不给人打招呼给点心理准备时间,这句话简直犹如天来,萧宁手上一顿,受了惊吓一样地转头看向他,“什么?”
“昨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单海鸣就算是道歉,也是坦坦荡荡的,“我回来想了一段时间,是我太片面了。”
萧宁静了静,他早就打算把此事揭过,没想到单海鸣居然正式道歉。实际上比起恼怒,他感到更多的却只是难过和失落,“没什么,其实你说得……也不是全错。”
他转过身把碗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是我喜欢的方式很奇怪吧,所以才会被你那样看待。”
有一句被人传烂了的话形容得十分恰当,我喜欢你,和你没关系。
也许自始至终,萧宁真的不需要卢岩的配合。
萧宁自嘲的一笑,“我最怕的不是卢岩和其他人好或者和其他人结婚,而是不再理我。我从小到大只有和他最亲,我在他身上投入太多——像是你说的——憧憬,还有精力和岁月,他要是不理我了,我就会觉得我又要回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步了。”
把碗叠好放进橱柜里,萧宁扯过毛巾把流理台擦干净,“那种感觉很恐怖,我不想再经历。这么多年了,都没点长进。我
……确实是,非常孱弱。”
单海鸣不太高兴地看着他,“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萧宁没所谓地笑笑,这人这一点上倒是挺孩子气的,“我也说没关系了啊。”
“不是指这个。”单海鸣像是有点烦躁地叹了口气,“既然我承认那是个错误了,你就不要再顺着那些话这么说自己了。”
他表情略显复杂地看了萧宁好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走过来像好朋友那样抱了抱萧宁,松开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好了,还要我表扬你吗?喜欢一个人这么久也算是一种壮举,太厉害了。”
他的拥抱短而轻,如实地传达了年轻人特有的有力和温暖,那样朝气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