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敏锐地捕捉到宝拉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但还是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伊莉莎。”
坐在她身边的西蒙则是丝毫不掩饰自己极差的心情,问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口气,“你今天想要唱什么?”他这一句话也让在他身边打算多问一些问题的宝拉住了口。
“我要唱的歌是小红莓乐队的《Joe》。”伊莉莎并不在意评委之间的机锋,评委的好恶不会过分影响她们的判断,而她真正要争取的,是可能会因为这一次初赛对她留下基础印象的观众。
真人秀节目中什么最重要?
评委的好感很重要,导师的喜爱很重要,是否有死忠的粉丝也很重要。
但是在《美国之声》中,最后比赛中最重要的毋庸置疑是观众的好感度。《美国之声》的赛制极大地增强了观众对比赛结果的影响。甚至最后年度冠军的选举,主动权完全到了观众的手中。
可以说,观众的喜爱可以让实力垫底的学员起死回生,也能够让导师心仪的选手惨烈淘汰。
伊莉莎深知观众好感的重要性,她们大多只是节目的粉丝,在选手离开节目的时候也很少会继续追随,但是在比赛期间,他们就是最重要的那一批。
伊莉莎选择的这首《Joe》是来自爱尔兰的著名乐队——小红莓乐队的一首经典摇滚乐,出自乐队的第三张专辑《To the faithful departed》。
小红莓乐队是爱尔兰历史上最伟大的另类摇滚乐队之一。而《Joe》中随着曼陀铃的声响,主唱的声音慢慢地响起,如吟如诉,让听众不自觉地沉浸在音乐之中。
伊莉莎张开嘴,唱出了第一句,“There was a time, I was so lonely…”
西蒙面上漫不经心的神色猛地收敛住,他眼带惊艳地看向正吟唱的金发女孩儿。
伊莉莎没有注意到评委们脸上的表情,她微微阖上眼,耳边仿佛有海浪和风声呼啸而来。
她回想自己在死亡轮回中的那些挣扎,那时候一直支撑着她的念头,就是“回来”。
一定要回来,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回到……
妈妈的身边。
女孩的歌声像一把细细的裁纸刀,轻柔地割在听众的心上,一道,又一道……
宝拉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剥成了一瓣一瓣的洋葱,女孩儿的声音勾起了她心中悲伤的往事。或许对于许多人来说,宝拉·阿巴杜的经历一帆风顺,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无论是早年的编舞生涯还是后来转战流行音乐圈,都是一炮而响。在她的演艺生涯中,似乎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新人期”,将许多音乐人挡在圈子外的那层层阻碍在宝拉的面前都仿佛荡然无存。
然而宝拉自己心里清楚,她走到今天,凭借的自然是自己的实力,或许还有一点点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好运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的挣扎。
无数个无名的早晨,宝拉醒来的时候都会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惶惑。
她的明天在哪里?
未来会怎样?
无数辗转无眠的夜晚,凉意袭上心头,只有紧紧地抱住自己,才能勉强汲取到一丝暖意。
少女的低吟丝丝入耳,宝拉忍不住做出了一个不符合她评委身份的动作——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少女的歌吟中。
金发的少女吟唱着,金色的发丝柔和地垂在她的脸颊两侧,勾出了几分缱绻的意味,睫毛下露出点点碧蓝的光亮,仿佛夜空中细碎的星光。
她站在考核场地的中央,却仿似无垠的大海中,金发的海妖自水中而出,曼妙的歌声诱惑着往来的游人。
小红莓乐队主桃乐丝,以她空灵到不似人间的声音出名。而对她本人来说,制作音乐不只是她的职业和爱好,更是她藉由抚慰自己心灵的重要方式。她从十二岁开始自己的创作,小红莓乐队几乎每一首歌上都刻下了属于桃乐丝的深深印记。
她这一首《Joe》写给自己的祖父,用叙述的方式浅吟低唱,向听众们叙说着她与自己祖父的情感。
而在伊莉莎的歌声中,这一首歌却被赋予了不同的意味。
“You made me feel fine, We did it my way…”伊莉莎吟唱出这一句,眼睑低垂,眉间露出笑意。
在那轮回中,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发现,只能一个人保守着这巨大的秘密,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黎明。
西蒙不觉间眼中已经敛去了所有批判的神色,他安静地倾听着少女的歌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I could be lonely,sleeping without you.”伊莉莎轻声地唱出这一句,声音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使用一点多余的技巧,却完美得无可挑剔。
只是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也正是这样的直觉,支撑着她即便是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也没有放弃逃离的希望。
如果说原唱桃乐丝唱出的是对自己祖父浓重的怀念之情,带着亲人已逝的忧伤,伊莉莎的歌声中却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