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颜跟杨峰再回到的医院的时候,刚进医院,应颜便被狠狠撞了一下。
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简历,怒气冲冲地低头走了出来。
女孩是这个医院里一个护士朋友介绍过来的应聘护工的,本来以为以朋友的关系再加上她的资历,这份工作肯定是十拿九稳的,谁知道结果还没见到雇主的面便被直接取消资格了。
说是不符合要求。一向心高气傲的女孩很不服气,嘴里还在愤愤道:“不就有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女孩刚抬头准备瞪一眼跟她撞的人,看到面前的人立刻僵住。
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女孩想起什么,猛地低着头,眼神都不敢对上应颜的目光,落荒而逃。
这个高级医院里的病人很多都是非富即贵,如果她之前说的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以后都别想在这个行业混了。
应颜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孩。
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对屎尿都要人伺候的富二代瘫子很不屑但最终屈从于金钱打算去试试的那个高傲女?
原来她也是来这个医院啊,不知道她准备来护理的是谁。
应颜看着匆匆跑掉的女孩,突然想起什么边走边问杨峰:“你们这个地方招一个护工多少钱?”她还挺好奇的。
杨峰说了一个工资,应颜立刻倒吸一口气,而后又强装淡定地点点头,脑袋里却已经亮出了算盘,“噼噼啪啪”地飞快拨动着。
到病房外的时候,张迎华刚好开门出来。
应颜瞟了一眼病房,一板一眼地问着张迎华:“已经跟病人沟通好了吗?下午我先了解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张迎华停顿了一下,捏了捏眉心才开口:“你先试试,如果他反应强烈的话就给他打镇定剂。”
应颜惊讶地仰头,像看傻子一样地瞅瞅张迎华,语速极快,小嘴巴拉拉个不停:“镇定剂可以随便乱打吗?你们做家属的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你们不觉得这样对待病人......”
张迎华听得头疼,压下脾气对着应颜耐心道:“他已经快两天没有进食任何东西了,现在一直都在打营养针,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他,可是我也真的没有办法了。都四年了,他仍旧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
她现在除了紧紧地盯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应颜先是目光怀疑地瞅了瞅张迎华,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又表情严肃地开口:“那你们给他找过心理医生吗?他这种情况或许需要心理治疗。”
张迎华很无奈:“找过,他很排斥,之后的情况反而更糟糕了。”
应颜听得眉头深深蹙起,最后沉思了下道:“我先进去看看他,沟通一下试试,你们就不要跟过来了。”
张迎华看了应颜一眼,“好。”
等应颜进入病房后,张迎华朝杨峰示意了一下。
杨峰立刻明白了张迎华的意思,点点头,离开了医院。
虽然此时雨已经停了,但是天色还没完全退散开来,阴阴的,暗沉沉的。
病房里很安静,窗户外的风声清晰可闻,另一个房间里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目光直直的,在昏暗的房间里莫名让人觉得慎得慌。
应颜脚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走到病床边,蹲下,而后仔细地盯着床上的人瞧着。
“诶,你想站起来吗?”应颜突然开口。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应颜凑近一点,刚准备再开口,床上的人便说话了,“出去。”
很冷漠的两个字。
应颜讪讪地把身体缩了回去,却丝毫不生气,转而双手托着腮,有些认真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没回答,应颜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接着道:“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人称在世华佗,妙手神医,多少疑难杂症到他面前都能手到病除,当时找他看病的人排队都得排大半个月......后来爷爷去世了,我便继承了他的衣钵,继续行医,别人都称我为——”
应颜瞟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字一句道:“他们都称我为——在世小神医。”声音铿锵有力。
床上的人听了却没有一点反应。
应颜盯着张迎康的表情仔细地观察着,最终深深地皱起眉。
隔了好一会,应颜才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小神医,我就是个开中医馆——额......还倒闭了,所以我现在很穷很缺钱,而你们开的工资似乎还挺高。”
应颜微微靠近,声音压到最低:“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做做样子配合我让我能挣到钱,而我也帮你做一些你想做的事。”应颜说完,转过头悄悄地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盯着他们的男护工,几乎用着气音道:“随便你想做什么。”
床上的人终于缓慢地睁开眼,对上了应颜那双清透又灵动的杏眼。
素面朝天的女人,眼里面庞都还带着些微天真,渴望期待的眼神毫无掩饰。
应颜也盯着张迎康。
他还是那么好看,几乎都没怎么变。
“好。”
张迎康开口了,只说了一个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