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头有脸到什么地步呢,就连鸾羽殿的东殿主金苍客,也只能坐在次席。而坐在首席第一位的,是锦绣城齐氏目前的掌权者,齐琼华。银月城风氏则是派来了大公子风初止。
而竹业虚方才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小徒弟的——年纪虽小,但天赋奇高,根骨极佳,立誓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手中逍遥红莲屠妖魂无数,就是性格稍微淘气了些,相信只要多历练一些时日,定能变得沉稳可靠。
话音刚落,谢小公子就握着一小捧粉红色的花,笑嘻嘻地跑进来了,淘气是真的淘气,沉稳实在看不出来。
风缱雪站在门外,也无话可说。他方才只走到了院子里,感觉到里头有人,便准备转身离开,结果谢刃可能跑得太过忘我,一阵风似的直直就冲了进去,想拦都来不及。
风初止看到了院里的风缱雪,他来时已受过叔父叮嘱,知晓了琼玉上仙的事,便主动打招呼:“小风,来这里。”
这称呼是木逢春在信里教的,因为小师弟既然要混进风府当亲戚,总得有个亲人之间的称呼。但又舍不得贡献出只有自家人能叫的“阿雪”,便大笔一挥,决定只叫个姓氏吧,这样不吃亏。
风缱雪走到风初止跟前:“兄长,你怎么来了。”
“为了九婴,我听竹先生说,你与谢小公子已经找到了一颗九婴的首级?”
“是。”风缱雪道,“除了九婴首级,我们还在铁山深处找到了三把南山神剑。”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三把南山神剑?
最紧张的当属鸾羽殿金苍客,他还没收到金泓的木雀传书,尚不知道儿子去了何处,便急忙问道:“哪三把?”
风缱雪道:“除灭踪外,其余三把。”
谢刃看了眼竹业虚,见师父微微一点头,便将九婴的一颗头与三把神剑都取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众人纷纷围上前看,三把利剑光华闪耀,确是南山神剑不假。至于九婴的头,在将层层白布解开后,已经干瘪得几乎看不出五官,但煞气仍有残余,断颈处也满是红莲焚烧过的印记。
齐琼华差弟子取来一个收煞笼,这是他在收到竹业虚的传书后,连夜打造出来装头的,笼内灌注了最强的灵力与符咒,威力等同于镇压在上古群山下。
趁着这工夫,谢刃溜到竹业虚身边,小声问:“师父,怎么这么多前辈都来了?”
竹业虚叹气:“在你与风公子出门的这段时日,又有两颗九婴的头颅隐约现世,此番各派齐聚长策城,也是为了商讨下一步计划。”
九婴已在地下埋了数千年,现在突然一颗头接一颗头地开始往外飞,还引得不少凶妖也蠢蠢欲动,黑云压境山雨欲来,修真界若再不及时出手,只怕那场混乱的旷古之战又要重演一回。而插在铁山上的三把南山神剑,也说明了在幕后至少有一个人,在暗暗推动着整件事。
在场众人也同意风缱雪先前的看法,能神不知鬼不觉找齐三把神剑的,确实只有飞仙居的落梅生。现在桑东方已经去往春潭城,再过两日就能将人带回,到时候且看他要如何解释。
谢刃又问:“另外两颗头颅出现的地点,是书中有载的白沙海与火焰峰吗?”
竹业虚摇头:“是怒号城与猿哀城。”
谢刃算是发现了,好像九婴头颅被斩落之地,都不是什么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长夜城终日不见天,怒号城据说一天到晚地往下劈天雷,猿哀城位于密林中,城中住了一群满身黑毛的猿怪。这么一对比,那颗埋在血鹫崖血骸潭下的脑袋,竟然已经算是最繁华舒适的所在了——看来九婴这些年死得也不怎么样,怪不得心急如焚地要往出飞。
竹业虚道:“长夜、猿哀、怒号三城的九婴首级既已出现,想来白沙海与火焰峰也安稳不了太久,阿刃,你可愿与风公子前往白沙海一探?”
谢刃道:“是!”
风缱雪也点头:“好,我们准备好后,立刻出发。”
座间却有人站起来,委婉地提出意见:“竹先生,九婴现世事关重大,而谢小公子又年纪尚小,不如多派几队人协助他,也好更稳妥些。”
谢刃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风缱雪已冷冷开口:“长夜城的九婴首级,难道不是谢刃取到的吗?”
对方被问得一噎,可又训斥不得风氏的人,只好为了自己的面子强辩一句:“话虽如此,但至少也该带几名自家弟子。”
风缱雪继续道:“不必。”
一点面子都不给。
风初止出来打圆场:“既然舍弟与谢小公子能在长夜城擒妖、铁山取剑,那再去一趟白沙海,想来也不会有问题,还请柳兄放心。”
柳兄,姓柳,柳府的人?
风缱雪便又看着对方补充一句:“长夜城擒妖也不止我与谢刃,还有金泓与崔浪潮。”
谢刃知道,他是还记得当初“若能穿过火树林,就带人去见柳辞醉”的承诺,所以有意在柳家面前提及,但你至少将名字说对啊,都纠正多少回了,是崔望潮!
但柳府明显对崔望潮崔浪潮没兴趣,说来说去不还是未出茅庐的小辈?靠不住。唯一欣喜若狂的可能只有金苍客,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