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意偏过头, 看见傅清疏脸上表情, 面部神经一松, 竟也送出一点笑来,故作轻松说:“没事。”
傅清疏没多做安慰,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都是千疮百孔。
没什么好说,再多话都不如一个拥抱,所以沈隽意抱了他, 还咬了他肩膀,隔着白大褂隔着衬衫, 估计都留下牙印。
傅清疏没动,任由他咬了一口慢慢松了力道, 伸手按住他后颈, 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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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酒前夕, 沈开云派人来将沈遥接去国外。
这些年他甚少在国内住,只有沈烟忌日时候才会回那座大宅住几天,回忆两人过去。
自从知道了沈开云恶行, 沈遥也没和他说过话,出了他打电话来关心外孙之外便没有联系。
很奇怪。
沈遥和沈开云时间远远大于她与沈隽意, 但沈隽意说那些话,她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也许是身为女人直觉, 她相信沈隽意不会骗她。
又或许是她和父亲之间始终不算亲近, 虽然他对自己照顾有加, 也是个很温和父亲,但并不如沈隽意那样真实,实打实疼惜她这个姐姐。
沈遥已经计划好了,在满月酒之后去找沈隽意。
不管以后有什么,她都陪弟弟在一起,不让他一个人在经历那些无助,她是他唯一家人,她有责任和义务。
“明天是孩子满月酒,亲友已经通知完毕,我如果带着孩子离开,没法对他们交代。”沈遥看着面前几个黑衣壮汉,强自镇定说:“明天结束了,我会亲自带着孩子去看爸爸,你们走吧。”
“小姐,请恕我们冒犯了。”
其中一个男人说完,伸手便要去抓她手臂,沈遥尖叫了一声护住怀里孩子,厉声道:“你们敢碰我一下,我爸爸不会饶了你们!”
男人一脸冷漠,有恃无恐道:“先生说了,不管用什么样手段,将你带回去,这里太过危险。”
“这是我家,有没有危险我自己清楚!”沈遥让自己冷静,不要跟他们起冲突,起码要等到蒋祺回来。
他如果和爸爸有矛盾,也许会帮自己,也许看在两人夫妻情分上,不让她走。
沈遥在心里强迫自己沉着,想办法周旋一会,慢慢地挪到了电话旁边,一把拽起来,威胁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说你们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男人忽然笑了,仿佛真被拖延下来了,没有难么着急要来抓她,捎带讥讽说:“您父亲怀疑你这里……”
男人伸手,指指头部,轻笑:“不正常,要带您回去治疗,因为您儿子死了,你疯了,幻想自己儿子还在,你觉得大家都要害你。”
沈遥一惊,下意识去看怀里睡正香儿子,无知无觉睡梦之外剑拔弩张和激流暗涌,攥着小手又乖又甜。
“你们想对我儿子做什么,我劝你们别乱来!”沈遥抖着手,握不住电话,两只手紧紧地抱住孩子,生怕他们伤害他。
男人道:“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有采取一些手段,让您明白现在处境。您,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沈遥脑内灵光一闪,忽然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拼命忍住心里害怕,故作镇定扫过几个凶神恶煞黑衣男人。
既然逃不掉,那她起码要先套出一点有用。
“你们奉命来带我走,才是想软禁我吧。”
男人微讶,却并没有反驳,他相信面前这个纤瘦小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告诉她全部事实也影响不了大局。
“没错。”
“他抓我,是为了对付谁?”沈遥想了想,将视线落在为首男人脸上,一个个说名字试探,在提到沈隽意时候,他眉角动了动。
果然。
沈遥不想成为那个拖后腿人,可她不如沈隽意坚毅,从母亲到弟弟,都在护着她,宁愿委屈牺牲,都护着她,按道理她应该宁死不去拖累沈隽意。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她不怕,死多少次都不怕,可现在她有孩子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伤害。
沈遥深吸了口气,眨去眼睛里泪意,放硬了声音问他:“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男人首次没有正面回答她问题,看来这件事连他也不敢说,多半牵扯禁药。
“他查到了一些不该查到东西,您知道,先生一直很疼爱你们,你们是夫人留下、他最珍贵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亲手打碎。”
沈遥听着他话,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是怎么能用这么冷静表情和声调说出这么无情话!
男人并不管她难受,继续说:“他很希望你们能听话一些,别太过叛逆,联合外人来对付他,父慈子孝不好吗?”
沈遥听见“听话”、“父慈子孝”这样名词,脑海里瞬间浮现沈隽意在医院同她说那些话,生理性反胃,觉得恶心。
她红着眼睛哑声说:“他是打算用我做筹码,如果阿意不听话,他就会用我命来威胁,是这样吗?”
男人未置可否,只是看着她,淡淡地勾出一抹不太明显笑。
沈遥忽然觉得不怕了,铺天盖地失望、心痛一瞬间压下来,一股脑冲着崩溃架势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