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浓一大早上就往药研所打了电话,电话不是沈克勤接的,这也不打紧,她三不五时的就往这边打电话,接电话的都认得她的声音了,有时候也会简单的交谈几句,虽然没有见过面吧,但也都不能算是陌生人,对方也没少吃沈华浓给邮寄过去的东西。
沈华浓就直接跟接电话的说了,说想去看看沈克勤,说她出公差来京城了,自己也有任务,但是现在还有一天时间空闲,就想跟快两年没见面的爸爸吃一顿饭。
从体工委过去药研所真是得穿过整个城了,一来一回那真是得一整天了,可不就是只能坐下吃顿饭么。
接电话的就帮她去跟领导说了。
这药研所里,谁不知道沈克勤的闺女?写信写得勤,包裹寄得勤,电话也打得也最多,孝顺不说,也很会做人,人也特别的积极上进。
沈华浓调到丰陵石头城指挥中心上班之后,信封上的地址变动就引起了药研所领导的注意,她在信中虽然没有跟沈克勤交代自己做过什么,只模糊代过去了,现在沈克勤还只当她是跟霍庭调岗调到一块工作去了,别的真不清楚,但这边领导们却还是将沈华浓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像药研所这样的部门,研究员家庭成员的情况是必须掌握得一清二楚的,沈华浓不说,他们也得查,这一查就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虽然还没有见过本人吧,但看过沈华浓写的每封信,又查过底细,对她的印象是很好的。
“难得小沈过来一趟,我们研究任务虽然抓得紧,但也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给沈克勤放上一天的假,让他接她闺女去。”
沈华浓又打电话确认过了,就出发了。
这时候当事人沈克勤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呢,他正在参加小组讨论,就突然接到通知说要给他放假,他和同组的人起先都被这放假给唬了一跳,以为他这是又被停职了,还疑心说又要查历史问题?怎么回事?
等弄清楚原委之后,别人是齐齐松了口气,沈克勤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这下会也不开了,将随身的笔记本交给同组的研究员,他的想法都在这上面呢,让人帮着代说,这就往外去。
传话的人在后面喊他,笑着说你着什么急,你闺女才刚从城东出发,咱们这在城西郊区,还早呢,过来得三个半小时,与其去车站空等着,不如先去食堂看看能不能给闺女先订两个好菜。
沈克勤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
也是哦,坐车过去没准路上错过了,只能到这边车站去接,城郊这儿也就只有一个车站,等着就醒了。
其他人也纷纷给他出主意,这个说工资补贴是十五号发,这也隔不了几天了,你先去支取出来免得手上不宽裕,要用票的大家都给凑一凑,回头给孩子买点东西带上。那个说我屋里还有刚弄回来的麦乳精,打算月底给老家寄回去的,钥匙给你,你先拿了用吧,月底再还我,下个月还上也行。
沈克勤也没有客气,全部都接下来了,以后再慢慢还回去就行了,同事之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帮扶亲戚,帮扶子女的多了去了,别人借到他这里的时候,他也从来都没有小气过,沈家的这父子、父女三人哪怕是到了现如今呢,都还是有些大手大脚的毛病,有钱就花,这一点倒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沈克勤跟两个子女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自己花得很少,多半都是给儿女买东西了,哪怕沈明泽和沈华浓都有工作了,也总跟他说什么都不缺呢,他还是不放心,那四年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他这是跟大多数为人父母一样,落下了后遗症了,总担心孩子们吃不好穿不好,一有机会就想给孩子们淘换点东西,现在闺女来了,当然是要可劲的招呼了。
沈华浓是空着手过来的。
她真想买东西其实也不难,叶松青就能帮她换票,他们运动员还有特供票,送她去车站之前,还问她要不要呢,她给拒绝了。
平时隔得远了,在家里给孤身在外的父亲做衣服、寄自己做的菜和糕点,那是关心和孝心,可真面对面找爸爸吃一顿饭还送礼,那就实在是太客气太见外了。
今天沈华浓就想当个被疼爱的闺女。
她是一路晕车一路吐过来,感觉都快去了半条命,才终于到了城郊客运站,一下了车就看见了往这边张望的沈克勤,登时人都精神了:“爸爸!”
“浓浓。”沈克勤大步过来,赶紧扶了她一把,“怎么脸色差成这样了?晕车了还是生病了?”
显然,对于女儿坐不好的车就晕的富贵命他还是有数的。
等走出人群,空气清新了,呼吸也顺畅了,沈华浓才说:“我没生病,爸爸你又要当外公了。”
女儿语气轻快,神色轻松,这孩子是在她的期待下来的,这也说明小夫妻俩感情和睦,沈克勤就笑开了,笑过之后又拉下脸来,“那你就更不能跟人挤车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分寸,想爸爸了打电话过来,我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要是忙完了还有时间,我再通知爸爸去看我。”
“行。”
父女二人说着话,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药研中心。
这里是个科研机构,还有保密研究项目,就像沈克勤还时不时的需要跟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