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也不算早,路上积雪未消回去红星公社的路上不好走,距离也有点远,再说屋里也有半年没住人了,等收拾好都不知道几点钟了,就在三花宾馆住下了。
两个大人带两个孩子直接订了个大三人间,沈华浓带着昭昭睡一张床,霍庭和张炼一人睡一张,出门在外也没有太多讲究了。
霍庭是半夜才回来的,那个钟点沈华浓和孩子们早就睡了,她隐约记得听到开门声还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了会,似乎还跟霍庭说了几句话,说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很快又迷糊睡过去了。
沈华浓第二天听到响动才醒,霍庭已经都穿戴整齐正准备去程家帮着待客,见她醒了还嘱咐了句,说天冷天气也不大好,让她多躺会儿,又说今天刘霞家那头肯定是挤来挤去的,送嫁的,哭嫁的,抬嫁妆的太闹腾了,要是想去看热闹还成,要是见朋友说话就不用去了,肯定是说不上什么话。
沈华浓肯定还是要去的,刘霞是她在这里最早结交到的朋友,要不是认识她们,别说顺利找到工作了,她连口肉都不一定能吃上,意义是不一样,沈华浓不多喜欢凑热闹,但还是想亲眼看着这位姑娘出嫁,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见证她从少女时代走向新人生的仪式。
霍庭道:“那行,我中午也得跟过去迎亲,到时候再去接你们。”
瞧这话说的,跟他自己去迎娶似的,沈华浓闻言咧了咧嘴,望着霍庭笑。
霍庭顿了顿,反应过来也笑了笑,然后凑过来弯下腰抵在她额头上,低声道:“羡慕了?”
他不问沈华浓还不觉得,他一问,她才想到的确是有点儿羡慕。
去年张利君出嫁,嫁得格外仓促,准备嫁妆彩礼都靠她本人和几个姐妹帮着去供销社抢,要多凑合有多凑合,还娘家敷衍婆家不重视的,当时她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看看刘霞两头都宠着捧着疼着,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操持见证她的婚礼她才恍恍觉得从昨天开始她心里涌出来的那抹情绪,就是羡慕。
沈华浓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但是说到底一年多前她还是个少女,刚二十出头,称少女怎么就不行了,她很少做白日梦,但关于最重要的人生大事,在某个契机触动时,比方说看见婚纱,参加别人的婚礼,电视上的盛世婚礼,也难免还是会想一想,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想嫁个什么男人
可一睁眼就成了孩子妈,忙着解决麻烦,忙着为凭空多出来的疼爱自己的爸爸和哥哥而欣喜,这日子过着过着就走到了现在,过程中真顾不上去想这些风花雪月,现在生活都理顺了,她也有闲心来羡慕别人了。
霍庭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没给你婚礼,对不起。”
他算是思想传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心里再愧疚想弥补也完全没有重新办婚礼的想法,这是压根没有这种意识。再说现在也不流行这个,倒是他俩结婚的模式——领个证知会亲朋好友一声,这种还算普遍。
沈华浓见他这样,那点儿羡慕带来的低落情绪马上就又散了,仪式只是表象,她羡慕的无非是有人疼有人宠,她也有疼爱她的父兄和丈夫,也有真心为她着想的朋友,不必再去羡慕别人。
心思流转间,霍庭又道:“我看景明结婚就拍了几张照片做新婚纪念,等今天忙完,我们去补拍照片好不好?”
沈华浓勾着他的脖子问道:“能拍这种吗?”说着在他嘴上啄了一下,“这种亲热的行吗?”
霍庭目光暗了暗,手扶着她腰捏了一把。
沈华浓凑在他耳边问:“这种呢?能不能拍?”
“别闹,孩子们都在呢。”霍庭低声警告道。
沈华浓回头瞅了瞅睡得正酣的两个孩子,霍庭趁着这机会将她胳膊扒下来塞回被窝里了,紧紧了掖住被角不准她乱动,嘴上说着:“别着凉了,被子里漏风了,别让昭昭着凉了。”
沈华浓眨眨眼睛,又低声问道:“不穿衣服的那种呢?能不能拍?早就买了相机,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茬呢,拍的照片都是那种傻愣愣的站着坐着的,实在是太单调了,等老了拿出来看都没意思,回去我们”
霍庭面上神色僵了僵,然后就当她现在就没穿衣服一样,又压了压被子紧紧的将人给裹好,还伸手抓了隔壁他床上的那床被子,又给压了一层,目光深深的看看她,然后站直往外走了。
沈华浓缩在被子里,看着那男人绷直的脊背,轻笑了一声:“你不否认啊?那我就当你是”
霍庭匆匆拉开门走了,将磨人媳妇的未尽之言都给关在门里了。
他才不会由着她胡闹呢。
出了宾馆,冷风一吹,他才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旖念,往程家的方向去了。
屋里沈华浓窃笑了一会,又搂着昭昭睡了会儿,等天亮了,娘仨才起来了,收拾妥当之后,先去楼下宾馆吃了早饭。
沈华浓又跟以前的几个同事联络了一下感情,也知道了现在三花宾馆的新主任还是按照以前她定好的规划走着,一切顺利,沈华浓没有完成的跟市中医院那边的合作,现在也已经都完成了,菜谱中已经辟出来几份似模似样的药膳。
有人离开了,有人结婚了,也有新人加入进来,好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