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华浓就起来了,先去看看昨晚洗好沉淀着的三色粉浆,为了配色更好看,她用了面粉,黄豆面,荞麦面打算做三种凉皮。
这会儿粉浆已经静置得差不多了,洗漱之后沈华浓煮了一锅小米南瓜粥当早饭,往灶膛里添了几次柴的空档,凉拌了一道从门口河滩上掐回来的马齿苋。
随后从罐子里拿了两只咸鸭蛋去找蒋红梅换了一碗黄豆和七根黄瓜回来。
以前原主买菜换粮食也都是高价跟蒋红梅换的,黄瓜黄豆都是蒋红梅在自留地里种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价格并不贵。
今天蒋红梅手一抖,给沈华浓的已经不算少了,至少没有占她太大的便宜。
根据这分量,沈华浓判断蒋红梅的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或许是对自己有所改观?
不管怎么样,自己得了便宜,沈华浓不吝惜的道了谢,又约好下午再用鸭蛋跟她换点儿红薯,红薯需要提前去地里挖回来,还是早点预约的好。
等沈华浓端着菜回家的时候,蒋红梅才回过味来,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掉了,沈华浓那个女人嘴巴一甜,她居然就答应送给她一些芋禾梗。
这女人虽然没有隐瞒黄花蒿能治疗疟疾,但是她坑了他们老霍家的骄傲霍庭啊,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芋禾梗这玩意虽然生吃麻口难以下咽,但是可以做酸菜啊,蚊子再小也是肉!
蒋红梅因为这一把芋禾梗陷入了纠结。
沈华浓可不知道蒋红梅的烦恼,她已经开始做凉皮了,不管是去食堂还是吸引刘霞那几个小护士,这都事关自己的工作和日后收入,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半斤荞麦面能够做出一斤过点儿的凉皮——这种食物本来就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为了节约粮食而创造出来的,以沈华浓的本事加上现在面粉的质量,她可以做出一斤二两出来,这还仅仅只是凉皮的重量,不包括除去粉浆后剩下来的面筋。
黄豆面能够做出三两,再加上面粉做的面皮和面筋,又切了三根脆黄瓜切在里面,做出来一大瓷盆。
分了两大碗单独装着留给沈克勤和沈明泽父子中午吃,又烙了几个南瓜荞麦小饼,再次将自己弄得老气横秋之后,沈华浓这才拎着篮子出门了。
先去了村尾河堤边上的沈家,沈克勤和沈明泽这会都不在,已经上工去了,门并未上锁,沈华浓将篮子放进去,然后就近割了几把黄花蒿摆在门边上。
黄花蒿的作用传开之后,这几天时不时会有人过来寻沈克勤,这种野草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名字,有些不确定的要过来核实一下。
沈克勤父子都忙走不开,沈华浓就每天都过来割一把摆在门口,需要核实的人自己对照,今天也是如此。
忙完之后也没有多做逗留,正要走的时候,发现隔壁一个七八岁的男娃正从破败的门里探出脑袋往她这边张望。
沈华浓看过去的时候,他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男娃叫魏鹏飞,他的爷爷魏德隆是个老红军,爸爸魏兆堂也曾经在部队任团参谋。
沈华浓从魏家门口走过,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近来多雨潮湿,肯定是那位老红军病了。
以前沈华浓是快中午了送饭过来,没有这么早,倒是不曾听见过老人咳嗽。
此时想想自家,想想这两户同命相连的邻居,心中一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想起什么,她脚步一顿,旋即唇角高高的翘了起来,明显不怀好意。
“小朋友!”
她浓歪着脑袋往魏家屋里看。
刚喊了一声,魏鹏飞就出来了。
明明是个小正太,偏偏学着大人的神态和口吻,恶声恶气的问:“你想做什么!在这里瞎喊什么?”
沈华浓不在意他的态度,“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魏鹏飞仰头看着她:“不能!”
沈华浓:小朋友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她神色未变,笑容依旧大大的:“等会儿如果有人过来找我爸爸和哥哥问黄花蒿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将门口的黄花蒿拿给别人,但是也看着别让一个人就全都拿走了,让他们自己就按照这个去割?”
魏鹏飞瘦巴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仔细看他脸上皮肤是一块白一块黑,并不是沾上脏东西,但看着有点儿脏也显得更瘦了,他顺着沈华浓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摆在门口的黄花蒿。
以前这事本来就是他做的!
沈华浓期待的看着他:“行不行?”
这时他们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魏德隆强压下咳嗽之后的声音传过来,“小飞,你在跟谁说话?”
魏鹏飞转身就进屋去了,沈华浓留在屋外等着,听见他小声的跟魏德隆解释,很快就面无表情的出来了,答应了沈华浓:“我知道了!”
“那就辛苦你了,小飞!我知道以前都是你帮忙的,你放心,姐姐会给你报酬的!”
小少年挺着胸脯,鄙夷的哼道:“谁稀罕!”
沈华浓从篮子里摸出几块荞麦南瓜饼递给他,边嘱咐:“对了,我给我爸留的饭菜在桌上,你帮忙看着点,别偷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