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塬知道考试成绩, 是在三天后的阴雨天。
医院已经全面放弃手写病例,他在磨得发亮的键盘上输入了准考号, 进入到内网查询成绩的页面。
周津塬看到自己的名字,并没有标成红色,而是排在后面的绿色的格子里,也就说,这次的赴港交流人员里没有他。
周津塬盯着屏幕几秒钟,随后关闭。
他随后照常出诊, 把这件事的失落感晾在心里, 没有刻意做任何事情让自己好起来。直到周津塬准备去健身房,有人拉住了他。
陆谦气喘吁吁地说:“师兄, 你在专业和英语测试里都是第一名。”
周津塬立刻问:“你怎么知道?”
陆谦翻了个白眼:“废话, 这次是纯英语考试!不还是返回到香港去判卷吗?我问了医政科的琪姐, 她说你答题卡第一,至于专业成绩, 我觉得你第一, 但方教授正找院长要求重新判卷。”
方教授坐在医院行政的办公室里, 他平时很少出现在这个地方, 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
“我要求重新判卷, ”他说,转向两个负责本次奖学金的负责人, “我知道周医生的水平, 这么差的成绩, 他绝对考不出来。”
对方有点尴尬:“如果有需要, 我们可以组织重新判卷。”
“考卷有笔答和机答,我要求院里今天下午把机答的原卷给我看看,我需要一个交代。”方教授收紧下巴,“我告诉你,我们做导师的随时能为学生拉下脸。周津塬什么水平,我比谁都知道。他这次测试结果,我不满意,我需要知道原因。”
周津塬赶到的时候,方教授已经从办公室拂袖而出,两人打了个照面。
方教授待会有三台侧弯手术,其中一台还要半椎体截骨,还没吃饭。他匆匆对周津塬:“我正重新查成绩。如果真的考那么差,我骟了你。”
周津塬的成绩没多久通过复查,双料第一,但香港基金会那块却传来意思,明确地说因为“部分政审原因”,这次不打算邀请周津塬去香港。
方教授大怒,周津塬很快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他拦下了老先生。
赵氏企业在国内商业地产里属于佼佼者,商业关系网纵横,和香港多家基金会有着密切的商业合作,他的前岳母陈南就是老广州人,在香港人脉很广。
就好像早应该落地的靴子,发出嘭地一声
周津塬对此毫不意外,他了解赵想容,她的骄傲胜过爱恨,也从来不是这么大度的性格,怎么会在离婚后轻松地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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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想容最近的心情不错。
涂霆上次卖完关子,表示自己马上就回城了。
两人终于又能见面,她喜欢这样长久等待后的见面。
司姐在前段时间死命发力,终于获得某意大利奢侈品的独家赞助,还邀请到某刚生完孩子的华人国际巨星来参加周年庆。
巨星架子很大,点名要用滨崎步的发型师,要杂志社承担洛杉矶到本城往返头等机票,经纪人和化妆师的商务舱费用,而且,她刚生了孩子,在周年庆上出席的车必须是白色劳斯莱斯,里面的内饰必须也是白色,还必须要有供她喂奶的小冰箱和尿布桌。
赵想容翻了翻那厚厚的协议,把大部分差事都分给Patrol,反正他才是执行副总编,她只揽了借衣的活。
对方点名了几个礼服牌子,又要全球首穿。赵想容端着酒杯,和品牌公关一个个打好了招呼,光光嘴头上不行,晚上又得发邮件确认。
她今晚参加一个奢侈品牌和电商的签约晚会。
现场内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赵想容穿过秀场,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
所有人都穿着华服,窃窃私语,她今晚因为应酬,一不小心又喝多了,累了,选择靠在墙角,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这时候,周津塬那张冷清的脸突然在黑暗中浮现。
赵想容简直像见鬼,差点把她手机甩出去。随后才发现,这仅仅是周津塬给她打来电话。
她毫不犹豫地按掉,把此人拉黑。
五分钟后,周津塬本人出现在这喧嚣的夜场,夫妻生活多年,他多次接过烂醉如泥的赵想容回家,知道哪里是她的经常出没地。
电子音乐像鬼魂一样飘在上空。墙面贴着老套的赫本照片,还贴着一首诗。
“爱情只想满足它自身
束缚人也出于自娱的愿望
它高兴看别人失去平静
建一座地狱来对抗天堂” ——威廉-布莱尔
周津塬最终找到她,赵想容蜷缩在角落里。
但她不是一个人。变幻的灯光下,赵想容蹲在角落,和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男女莫测的设计师嚷嚷。
“你这身outfit穿的真美,什么牌子!”对方大声说,“什么牌子?”
“没牌子!地摊淘的。”她同样朝他尖叫。
两个人像喝醉般地大笑,周津塬面无表情地把赵想容从地面拎起来。赵想容转过头,看到周津塬都没回过神,她刚才明明挂掉了他的电话。
五分钟后,赵想容被迫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