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手机铃声在黑暗的房间惊雷一般的响起,睡梦中的柴霏下意识的以为是闹钟响了,正想关掉铃声继续赖床,可是尖锐的声音持续不断,震的梦都四分裂。她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才意识到是电话铃声。深夜有客户来电的情况偶尔也有过,有的客户不考虑别人的作息时间,不管几点,想到什么事就直接一个电话过来。
柴霏打起精神看手机上显示的是“蔚蓝家园冯女士”,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上个月柴霏的客户买了她家在蔚蓝家园小区年代久远的两居室,正在走购房流程,等着下个月过户。当时沟通的时候这位冯女士就有着显著的精明而抠搜的市井气,要求客户为她客厅里搬不走的五百块的抽拉床额外买单。现在深夜来电不知道她又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想法。
“喂,冯女士您好,不好意思才听到电话。”柴霏清了下嗓子,职业性的接起了电话,虽然已经凌晨三点了,作为房产经纪人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起床气。
不料电话里等待她的是一阵汹涌的哭声,伴随着嘶哑的发泄的叫声,有如残破的二胡强行拉升调,在黑夜里震的人心里发慌。柴霏立刻完全清醒了,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了,冯女士,您慢慢说。”
电话那边又呜咽了许久,才听到上气不接下气嘶喊的声音,“玲玲没了!她刚刚在家跳楼了......我的玲玲啊!”
“啊,怎么会这样!”柴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惨痛的事情,一时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女士和她老公赵先生有一儿一女,大女儿赵玲玲十八岁,正是少女如花的年纪。柴霏带客户去看房的时候见到过她两次,白白净净的女生,穿着朴素,有些羞涩。去的时候家里没别人在,是赵玲玲开的门,老房子格局房间大客厅小,也分不出客厅餐厅,她就默默的略有些局促地站在简陋的餐桌旁的角落里,那里墙面上立着一个抽拉床。
柴霏给客户讲解房子布局的时候发现这两间房里一间是冯女士夫妻住的,另一间里面摆着一张单
人床,布置装饰明显是男孩子的房间。所以柴霏理所当然的认为玲玲应该是已经去读大学了,不在家里住。当时柴霏还问了她关于房子采光和隔音的问题,她只是点点头礼貌的说:“都挺好的。”
在柴霏领着客户出门的时候,这个女孩突然轻声问:“我家真的要卖掉了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少女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惆怅表情。柴霏当时并没有在意,很多孩子都会对自己成长的房子很有感情,不舍得卖掉搬走。
“柴小姐,你现在过来我家!”冯女士伤心抽泣着强硬的说,两种情绪交织在语气里显得有些违和。
“好的好的,冯女士,我现在立刻过去。”柴霏对这位伤心欲绝的妈妈深感同情,也不在意她命令的语气了。她赶紧换了身衣服下了楼,打开了打车APP,发出订单后却迟迟没有司机接单。柴霏焦躁的站在楼道里,无意识的刷着朋友圈等车,突然眼前一亮。几分钟前有一条更新,头像是一个蒙面大盗形象,名字标注为秦匪的人发了一张夜景图,配着文字,“收工,回家!”
柴霏立刻在通讯录常用名单里找出了秦匪拨出了电话。
一秒钟后电话里情绪饱满的磁性男声响起:“哟,小妞,怎么了,难道是深夜孤枕难眠找我表白?”
“你现在在滨海路是不是?”柴霏连一个冷哼都懒得给他,直奔主题。
“是啊,你还查起岗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吧?”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家楼下!”柴霏早已过滤掉了他话中的无用信息,提出需求。
“小妞,你这样直接我有点不好意思呢。”
“都十几年姐妹别见外了!我已经在楼下等了十分钟都打不到车了,你那离我家就五分钟车程,赶快来送我去蔚蓝家园。”柴霏翻着白眼说。她对秦匪自唱自画的多情表演早已经免疫了。
“我又不是网约车司机随叫随到的。”电话里的声音调笑的味道已经淡了下来。“这大半夜的出门是去约会还是去救命?”
“是出人命了。”柴霏皱着眉头说
,“一个业主的女儿跳楼了,这是公事。你也是公司的股东,你吃喝玩乐结束了为公司做个顺风车业务也是应该的吧。”
“遵命。柴总。”电话里的声音挑着高调,充满着得意的嘲讽的味道。话音才落,柴霏就看到一束车灯由远及近,随即闪了两下。
柴霏几步赶到车前,眼前是一辆改装过的冰蓝色的奔驰GTR双门跑车。她正被灯光晃的迷了眼,就见驾驶座下来了熟悉的身影。秦匪那张帅气的情人脸笑得很愉悦,他穿着休闲米色衬衫,站在柴霏面前高出一个头来。
“小柴总,您的专车到了,请上车。”秦匪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做出绅士邀约的姿态。
“又换车了?秦公子,骚人配骚车,perfect!”柴霏坐进去,环视着车内豪华的内饰毫无感情的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刚提的新车,怎么样,喜欢吗?”秦匪得意洋洋的发动了汽车,发出呜呜的引擎声。
“新女朋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