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悬在面前。
咚——
她倒了下去。
宋青桃醒来时仍在林中,只不过换了一片林子。
她对云寨附近的树林很熟悉,知道此处偏僻,鲜有人迹。她被绑在树上,手脚被荆棘与麻绳束缚住,她的嘴里塞满了泥土,嘴唇被胶带封上,还缠了层厚厚的没有弹性的麻布条。
她一挣扎,荆棘刺入皮肉,扎出血来,她只能忍着不动弹,发出痛苦的闷哼。
“你不怕疼就使劲挣扎。”
宋青桃愤恨地盯着她。
谢迟坐在地上,正擦着手上的泥。
“没想到吧,我能在这蹲到你。”她笑了笑,“这得感谢何沣给我做了个轮椅,我天天坐着它到处晃,云寨的地形被我摸得一清二楚。”她扔了布,看向宋青桃,“还得谢他差给我的人,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今天客人多,你们的马都被拴在这鬼地方。”
谢迟看着她瞪大的双眸,“看什么?”她靠近她的脸,学宋青桃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再这么看着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宋青桃一阵干呕,又吐不出来,泥掺着口水往喉咙流。
谢迟拍了拍她的脸,“味道好不好?”
谢迟今日束着高辫,她抬起手,从发带上取下针,缓缓站了起来。
宋青桃震惊地看着她。
谢迟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的腿早就能走路了,不过坐轮椅更招人同情而已,而且能让你们放松警惕。”她走到宋青桃身后,抓住她的右手,拿着针插进中指,“跟你说说我的事吧。”
宋青桃疼得呜呜哼,手脚挣扎,被荆棘刺出点点血痕,她竭力缩手指,但哪抵谢迟双手之力,又被掰了出来。
“我从小没爹娘疼,跟着爷爷过,跟着山兽跑,后来回了家,被姐妹叫野孩子,土山姑,明明打扮起来,我是姐妹里最好看的一个。”
宋青桃右手直抖。
谢迟笑着撒开她的中指,又掰开食指,“有一次我爹去上海,带了很多巧克力回来,让二姐分给姐妹几个。我从来没吃过那玩意,特别想尝尝,可每个人都有十几块,偏偏我没有。”
“后来九妹给了我一块,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苦苦的,甜甜的。”谢迟听着她的呜咽声,心里舒服极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我和她没感情,只是同一个父亲而已。我连她哪月出生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样貌都记不太清了。
可我总是想起那块苦苦的巧克力,一想起它,我就能回忆起九妹的脸,然后开始幻想,她被你们糟蹋的样子,她死时候的样子,她的尸体被野兽吃的样子。”
“你的三哥哥真是不错,教我打枪,玩刀。可惜了,刀枪都被他拿走了。”谢迟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我在脑中设想了几十种杀你的办法,可刚才我思考了很久,我发现我下不了手,我连鸡都没杀过。”
她抬了抬宋青桃的脸,“那你就在这里,等野兽来吃掉你吧。”
宋青桃拼命地摇头,流下眼泪来。
“你也会哭啊?”谢迟擦掉她的眼泪,“我九妹也爱哭,之前在济南,她摔个跟头都哭,哭的烦人。你杀她的时候她哭了没?”
谢迟将手在她身上揩了揩,“你很喜欢何沣是吗?”
“那你知不知道,我一流眼泪他就心软,我一喊饿,他就满山给我抓野鸡野兔,我想玩枪,他把他最喜欢的枪送给我,我抱住他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我没怎么接触过陌生男子,也不懂情情爱爱。你比较了解他,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宋青桃点头。
“是么。”
谢迟取下银针,杵在她的眼前。
宋青桃吓得闭上眼。
谢迟扒开她的眼睛,宋青桃惊恐地看着她。
“害怕了?”
……
宋青桃失踪了一天一夜,宋蟒得知她最后来过何沣的院子,恶狠狠地找了过来。
可把陈峥难为死了,拿命顶在门口,硬是没让进。
宋蟒走后,陈峥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已经汗湿了。
这一个个的,非得把自己折腾死。
深夜,谢迟正睡着,忽有脚步声靠近。
她一睁眼,就看到宋蟒凶神恶煞地扑过来,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是趁人不注意偷翻进来的。
谢迟对他拳打脚踢,宋蟒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打得她头脑发昏。
“青桃到底哪去了!”
“我不知道。”
“她最后只来找过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
宋蟒身上有酒味,不重,应该只是小饮了几杯,他手上用力,“你说不说?”
谢迟摇头。
宋蟒掐住她的脖子,口水喷了她满脸,“臭.婊.子,和你那短命妹妹一个臭德行,不过你比她能耐多了,能让何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