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的住宿条件比预期好了一些,似乎是因为上一届环境实在大差, 有人反应了, 所以这次急训改在了比赛城市郊区的某个旅馆里。
旅馆里有空调, 据说是新装的, 不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闷出一身汗, 难以入睡。
但食堂是真的难吃, 明明是个旅馆, 伙食却差到青菜里吃出虫子,米饭里渗杂石子。
蒋义彼时吐了一粒石子出来:“不是说条件会比上一届好一点吗,怎么食运差劲。”
廖弥青就坐在蒋义对面,听到蒋义的话头也没抬:“去年也住这。”
蒋义汗颜:“难怪去年来比赛的都瘦了, 这儿真是个减肥的好地方。”
来比赛的许多同学都听说了集训的伙食不好, 来之前都带了零食,大家都只随便扒了两口, 就吃自带的泡面零食去了。
蒋义上一世过惯了苦日子, 吃过地这更糟的东西, 结果在这个世界呆了大半年, 再吃到这样的饭,还是觉得有点难以下咽。
大半年时间,竟就把他的味觉给惯坏了。
不知怎么的,蒋又忽然想到了谬萍做的菜, 自那次他拒绝了转学的提议后, 他就没再回过家了, 家里也没打电话来过。
蒋想着再有一段时间蒋芸芸就中考了, 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蒋义这次没吃多少饭就倒掉了,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两袋面包,想了想又抓了两根棒棒糖,赶去了急训的教室。
第一天是两节理论课,一节课一上午,一节课一下午,两百多号人挤在一个大会堂里一起听。
大会堂没装空调,只有一个老掉牙的电电风扇悬在天花板上“吱呦呦”地转,所有的噪声叠加在一起,听久了惹得人脑袋里嗡嗡直响。
这么一个地方挤了两百多号人,呼出的热气加在一起都能把电风扇吹出的凉意驱散。
温度让人十分烦躁,早上还能认真听一会儿,下午继续听,人就倦乏了,环顾一圈四周,除了台上慷慨激昂的讲师,地下听的人都昏昏欲睡,连各校领队的老师也都快睡着了。
蒋义昏昏沉沉,打着瞌睡,手机已经被领队老师姚余铭收掉了,现在没事干只有犯困,回头看一眼姚余铭,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概率也睡着了。
像这种讲座式的考前集训,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蒋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因为棍子太过显眼,他暗自用尽把多出来的塑料棍子掰断了,才把那一小颗奶球丢嘴里含着。
熟悉的味道冲上来,他渐渐也定下心来了。
晚饭还好有粥提供,蒋义喝了碗清粥,便回了房间。房间是按照考试号分的,男女分开,两人一间。
蒋义运气比较好,考试号正好在末位,分到了单独的一间。虽然是单独的一间,实际上是个小床房,而且位置地较偏、空间小,整个房间就有点儿潮湿。
不过好歹这间小房间也有空调,洗澡有热水,凑合着过三天也还不错。
蒋义洗完了澡就坐到床上,打开手机连上热点,迫不及待打开和邵炀的对话框。
邵炀每隔半小时给他发一条消息,现在对话框里是满屏的“想你”。
蒋义唇角一弯,回过去一句:你魔怔了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一个视频道电话就弹了出来,蒋义接通了。
邵炀也刚洗过澡,背景还在卫生间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小屏幕中可以看出他上半身还没有穿衣服,皮肤上浮着一层薄红,看到蒋义的瞬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宝贝儿。”
蒋义身子一抖:“别乱叫。”
邵炀:“怎么,你旁边有人?”
蒋义心虚地摇摇头:“我一个人住,但你那里……”
邵炀:“他们都在外面,听不到,”顿了顿,又沉沉唤了声,“宝贝儿,我想你了。”
蒋义眼睫轻颤,轻轻抿了抿唇,在邵炀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拳头。
邵炀不逗他了:“今天怎么样?”
蒋义:“还行,听了一天的理论课。”
“啧,那有什么意思,”邵炀道,“还把你带那么远。”
蒋义笑笑:“再过三天就回来了。”
“还要三天,”邵炀道,“我等不及了,我想去找你。”
“别来,”蒋义慌忙道,他余光瞟见天花板角落有一个蜘蛛网,想着如果邵炀看到这个蜘蛛网,肯定会闹,把手机镜头偏过去了一些,“这里挺远的,再说马上期末考了,要复习。”
邵炀挑眉:“我需要复习?”
蒋义一想,还真不用,便又道:“车票费挺贵的。”
邵炀:“我缺钱?”
好像……确实不缺。
蒋义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窗外突然一亮,紧接着“啪”地一声炸了开来。蒋义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邵炀问:“你们那下雨了?”
窗户玻璃“噼里啪啦”一顿响,雨点砸了下来,越来越大,天上还有隐隐雷声,蒋义:“下雨了,还打雷了。”
邵炀望了望窗外:“我们这没下。”
“应该是阵雨,”蒋义道,“晚点能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