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黑影就是高子良?”池疏初时还略有迟疑, 但随着话出口, 逐渐思维流畅:“我们见到的高子良,与四姨太日记中描述的高子良, 并不相符,像是‘少根筋’、‘没开窍’,思维直线, 不懂拐弯, 所以才那么容易被我们骗,而且,他特别听高太太的话。
如果黑影是高子良本身的一部分……”
“一个人如何能变成两个?难道人死了变鬼还能玩分裂?”魏步凡难以相通。
崇凌则想着,不管黑影身份如何,他们最终目的是躲过杀戮, 逃离别墅。
上局游戏在凤头村,任务要求是寻到石莲尸骨,但顺利寻到尸骨的附带条件其实就是完成石莲的执念, 得知儿子的消息。人死后有灵,却并非都会做鬼逗留阳间, 除了特殊情况下诞生,更多的是鬼的执念。
好比这别墅里的高家人, 每个人都有执念。
高子良的执念呢?痴心不忘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么?
若说黑影也是高子良,那他为何要杀戮?在生前,高子良就是富家公子, 温和腼腆, 凡事顺遂, 别说杀人,杀鸡只怕都不敢。遭遇变故扭转性情?只怕单单爱情的夭折和打击,可能让他消极厌世乃至自杀,却不可能变成丧心病狂的屠夫屠杀自己一家。
肯定还有什么事催化了他的性情扭曲。
再者,若真是同一个人,且看黑影被单独分裂出来,便可以想象,这件事在他本身理智上是难以接受的。仿佛人的善恶两面,他将自己厌弃的那一面割裂出来,亲手封印了他,但每年忌日是个特殊的时期,也是黑影力量最强的时候,高子良不能对抗,因此才被高太太禁止靠近。
或许,找到那个关键事件,能有所帮助。
“有眉目了?”池疏见他一直没说话,就没打搅,直到他伸手将眼镜儿摘下来放进衣服口袋才问。
反正崇凌并不是真近视,戴眼镜只是伪装,眼前别墅到处没灯,不戴眼镜儿倒也方便。
“一会儿黑影下来,我打算去趟二楼。”说着又补充一句:“我想看看高老爷的房间。”
池疏皱眉,倒不是反对,而是顺着崇凌的话,他琢磨着是不是继续在二楼探究一番。其实,他最想进的是高子良的房间,就是不知高家人是躲着没出来,还是被黑影给解决了。
“一定要去吗?”顾明娇觉得太冒险了。
“我是要去的。”崇凌并不勉强别人,尽管冒险,但他更不愿意坐以待毙。
最终一行人还是瞅准时机潜去二楼。
有孟初语在,倒是能规避一些风险。
此刻那黑影又勾走了两人,却没往二楼来,反倒是去了地下室。孟初语到了二楼,并无多少紧张畏惧,池疏看她这样,就松了松精神。崇凌去了高老爷房里,顾明娇几个跟了进去,倒是池疏留在最后,脚步一转,扭开了高子良的房门。
“池疏哥哥?”孟初语蹑着手脚跟了来。
“我进去看看,你就在门口。”池疏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点点观察着这间屋子。
这屋子和别的房间差多不大,梳妆台换成书桌,多了一面书架,墙上挂着几幅毛笔字,倒是书桌上除了纸笔书本,摆了很多精致的木制相框,每个相框里都是同一个女孩儿。女孩儿二十左右,清丽娇俏,气质不俗,这大概就是高子良爱慕的女子。
在书桌上放着一叠信纸,最上面一张写有一个名字:雅君。
这显然是一封信的抬头,下一行浸洇了一团墨水,钢笔就随手压在信纸上,还没套上笔冒,好似下笔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又似中途因什么缘故暂停,没能继续写完。
这应该是高子良死前留下的未完书信,若他没死,定然要将信写完的。
中途搁置,生了变故?
又翻找了抽屉柜子,没什么可疑,但手机灯光扫向床铺,隐约看到点儿什么。凑近了再看,发现浅蓝色床单的边缘有片污渍,像是手上沾染了什么脏污,正好搭在床沿,便留下这么个手掌般的印记。
污渍暗红,很像干涸的血迹。
这么多血,难道伤了手?
不期然,他想到魏步凡提及书房地毯上的血迹,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难道高子良正写信,是被高老爷叫过去?两人发生了争执,冲突中高子良受伤?不,应该没这么简单。
当下里池疏来了精神,不仅翻找衣柜,还把床铺地下,乃至床底也都仔细查看了一遍,果然在床底发现了被裹成一团丢弃的衣物。展开看时,是白衬衫、针织衫,浅灰西装,这些衣服上都有沾染的血迹,集中在手肘和胸前。衣服没有破损,不是高子良的受伤,那么,应该是高老爷?!
看衣服血迹的位置,想是高老爷受伤后,高子良试图援救,这才在身上沾了那么多血。
他又将染血的衣物藏匿,高老爷受伤必然跟他难逃干系。
那么,回到房里的高子良做了什么?万念俱灰,去杀家人?不,这还是不对,他宁愿相信是高子良失恋兼错手伤害父亲,万念俱灰而自杀。
“池疏哥哥,崇凌哥哥叫你。”孟初语喊了一声。
池疏回神,觉得这里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