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非常空泛的感觉,倘若以世俗意义上的规则去定义此人, 高绝却不算顶尖的内力, 富贵天成的气派,加上令人舒适的为人处世,这位姓段的公子无疑是一位天之骄子, 江湖翘楚。
但隐隐中, 他只觉得不该如此, 抑或者……阿弥陀佛。
扫地僧看着地上零星的一片落叶, 挥动扫帚又扫了起来,但今日有个小捣蛋鬼,便注定做不成佛祖面前扫垢的虔诚弟子了。
“你这小孩, 忒的磨人。”
段誉歪了歪脑袋,一个重心没稳住, 小扫帚跟着他整个人就要倒地, 他竟也不怕,等倒在扫地僧怀中时, 乐得眯了眼睛:“谢谢爷爷。”
“……”现在山下的小孩,也未免太过滑头了。
“爷爷为什么不喜欢说话?”段誉是个非常怕寂寞的人, 就像习武一样,他觉得练武实在寂寞极了,他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习武的好苗子, 但似乎叔叔并没有发现, 哎,真愁人。
扫地僧瞥了一眼小孩, 将人扶稳,拿着扫帚又扫了起来。路过的沙弥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仿佛少室山的少林寺前,就该有这样一个扫地僧一样。
“爷爷不喜欢说话没关系,誉儿话超多的,叔叔也经常这么说誉儿,但他觉得话多话少都是好孩子。”
磨人精不愧是磨人精,即便得不到回应,依然可以一个人说得贼开心,见地上的叶子都扫干净了,他立刻跳了起来:“完工喽,爷爷咱们去休息一下吧。”
扫地僧无动于衷,忽而一阵风吹过,树上枯黄的叶子又飘落了下来,不多,但地上又有了落叶:“你瞧,那是什么?”
段誉苦恼地望着几片落叶,吧嗒吧嗒上前就将落叶捡了起来:“现在没有啦!”
……然后莫名其妙地,又飘了几片下来。
小崽子手小,自然不能一次性全捡起来,他有点儿苦恼了:“这落叶好生烦人,为什么不把树栽得远一些啊?”
“小施主觉得栽得远了,便不会有落叶了吗?”
段誉不解,一脸难道不是这样吗的表情。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佛语好懂,却也不好懂,至少现在的小崽子听着就跟听天书一样,不过他脑子灵活,这话他早两年就听金龙寺的爷爷说过了,他想了想,道:“那爷爷,咱还休息吗?”
“……”扫地僧放弃跟一块顽石较劲,难得拿着扫帚坐到了旁边。
段誉一瞧,立刻也学着人坐下,一老一少,一大一小两把扫帚,瞧着还怪逗人的,小崽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是几颗金灿灿的粽子糖。
“爷爷,请你吃糖,这是誉儿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要是被叔叔知道了,又要说了。”
……竟然被个小孩慷慨了,扫地僧有些无言以为,但这种感觉尚且新奇,故而他并没有拒绝。
金灿灿的糖,裹挟着丝丝甜意,就像这小施主的心地一般。
“甜吗?誉儿超喜欢的!”
大概是吃人嘴短,扫地僧也开了口:“既然喜欢,为何不独藏?”
小崽子这会儿腿短,他坐在石凳上,两条腿晃晃悠悠的,眯着糖果神情超自在的:“可誉儿也喜欢爷爷啊,叔叔说分享的话,就会有双倍的喜欢。”
“这样吗?”
“是啊,不过叔叔说誉儿也可以稍微稍微自私那么一点,所以誉儿就不能把所有的粽子糖都给爷爷了。”说着,还有点小内疚。
扫地僧:……
“你叔叔对你一定非常重要。”
段誉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叔叔更好的人了,誉儿要一辈子都跟叔叔在一起。”
孩子气的话,赤诚勇敢,带着满心的欢喜,只希望那位王孙公子,莫负了这小孩一片赤子之心。
“该扫地了。”
扫地僧站起来,只是不同以往的是,他这回将小崽子也扶了下来,下意识地牵动小孩的气机,远远望去,一大一小的身形,竟是别无二致,有股莫名的韵律在里面。
谭昭喝过一盏苦茶,终于等来了少林寺掌门玄慈大师。
玄慈一看就是练了强硬的外家功夫,辅一靠近,谭昭就能察觉到山波海涛般的气场,只是佛门修心,这刹那间的强大很快便消散于无形。
当今武林称玄慈乃当世第一高手,虽不中,却也不远矣。
“拜见玄慈大师。”
“段施主的信,老衲已看过了,老衲自知罪孽深重,雁门关一事,乃是老衲一人所为,不关旁人的人,还请段施主……”
“不,你等等,雁门关的事情,难道跟大师有关?”
说好的和尚六根清净呢?你们都是暴力武僧啊,这个设定有点带感啊,谭昭回想了一下,赵煦给他的密信上,根本没有提及玄慈也参与了这件事啊。
不过这样一想,中原武林……药丸啊。
玄慈心头一跳:“段施主此话怎讲?”
“……”哦,没事,他可能只是被个九岁、哦不十岁小皇帝坑了而已。
慕容博既然说出了曾经的阴谋,自然会和盘托出,毕竟中原武林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