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走出绣楼,迎面而来的阳光有些刺眼, 今天本是个好天啊。
“哼!”
谭昭转头, 对上杨总管略略有些不忿的目光, 就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这人实在并不难懂:“杨总管要一起去看看吗?”
杨莲亭眼神中微微惊讶:“你邀请我?”就不怕他背后捅刀吗?
谭昭点头。
杨莲亭无话可说,说实话他安排了一些小动作, 但金盆洗手大会在他记忆里,无足轻重, 那是正道自相残杀,与他日月神教不相干的。不过此事似乎与那令狐冲有些机缘, 他倒是很想去看看。
“不用害怕,看在东方的面子上, 我不会对你下杀手的。”
杨莲亭想到对方的武功, 非常憋屈地点了点头,他也曾想过练就无双武功,但他努力过了,有些东西没有天赋,即便再努力也没有太多的作用。
“那我回去同教主报告……”
谭昭一把将人提起来, 人已经掠出去十数米:“不用, 他知道的。”
杨莲亭一楞,脸上竟然有些颓唐。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无力的感觉, 他不管做多少努力,看多少书, 他都只是个普通人,这种不用言语就能感知到的默契,这种深谋远虑的智慧,他统统……都没有。
他知道教主喜欢最开始的他,他努力扮演曾经的自己,愈发肆无忌惮,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过分,但野心与欲望的膨胀让他有种别样的快感,你看你东方不败堂堂日月神教的教主,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要听令于他一个普通人。
多么令人快慰的事实,可他知道……自己是自卑的,他看似强大,但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东方不败。他的予取予夺,不过是对方给予的“予取予夺”,从头到尾,他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唱着最粗劣的戏码。
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抱着东方不败逐渐冰凉的身体,他都不觉得东方不败是被令狐冲任我行打败的,这个人……可能只是无聊透了,根本不想反抗,日月神教于他,不过是个大一些的玩意儿罢了。
“想什么呢?表情这般悲壮?”
说实话,杨总管这粗犷的外表一旦悲壮起来,就跟要舍生取义一样,不过话说起来,对方收了东方不败这个妖孽,跟舍生取义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杨莲亭这才从回忆里挣脱出来,望着下头密密匝匝的人,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别怕,这暗里,不止你我二人。”
虽说,上辈子杨莲亭在日月神教呼风唤雨,生杀予夺的,但说实话他的江湖经验少得非常可怜,他刚进黑木崖的时候,不过只是个香堂里打杂的,后来被人欺凌不知怎的得了教主青眼,他一下飞升,就没下过黑木崖了。
有教主撑腰,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下头的人根本不敢违抗他,这次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下山经验,他少有见这般阵仗的。
“这就是金盆洗手大会?”等了一会儿,杨莲亭抱着树杈,低声道。
“……你这语气,怎么跟看西洋镜似的,没见过啊?”
谁知道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竟然非常沉默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看宁一崇不顺眼,扭着头往下看。
谭昭:“……”这日月神教,都是什么宝藏奇葩?
系统:宿主,你先看看你现在,你本来可以不掺和这趟浑水的!
[我知道啊。]
系统:知道你还来,宁中则根本不会有事的!
[我也知道啊,只是我想来听听他们是怎么编排我的。]
虽然他现在改名叫宁三崇了,但宁一崇也是他啊,这事儿要是盖棺定论了,以后对他姐姐的名声不好,他总觉得江湖上有人污蔑他,他姐姐宁中则会怒发冲冠,说不定直接出手打上三天三夜也未可知啊。
宁中则确实心有挂虑,以至于整个金盆洗手大会都心不在焉的,华山派此来也只是表个恭喜,只是还没等华山派送贺礼,一支急令旗破空而来。
上头一个大大的“左”字,彰显着它的主人是谁。
“左盟主这是何意?”刘正风心中一凛,道。
“奉左盟主之令,清缴叛徒!刘正风,你敢说你与魔教长老曲洋并无私交?”
刘正风骇在原地。
执令旗者又开口:“先前魔教发追杀令追杀宁一崇,宁一崇偷盗魔教重宝葵花宝典,你二人与其私交甚笃,此次金盆洗手,恐怕是为了修炼魔教神功吧?”
“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若你说一句你不认识曲洋,当众发下重誓必手刃曲洋与宁一崇,左盟主便不会再追究你一分责任。”
这特使也非常快人快语:“孰是孰非,在场的英雄必已心里有数,刘正风,你做决定吧。”
刘正风气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许多:“左盟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先不说老夫与那宁一崇毫无瓜葛,便是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也轮不到你一个小辈置喙!”
谭昭一拍脸,这危机公关太差了,这等于就是默认了呀,不过:“杨总管,我偷盗魔教重宝?”
杨莲亭默默抱紧自己庞大的身躯:“你别乱来,教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