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内忧外患,天子离开的消息, 根本藏不住。
黄琬终究不是王允, 他与孙瑞两人发现天子手谕时, 虽说第一时间都想到了隐瞒, 但消息还是迅速走漏了出去。
天子离京,乃是大事, 更何况还是这种节骨眼,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昨日天子还说着要与长安共在,今日就带着亲信离开, 谁不寒心!群龙无首,有人羞愤离去, 有人黯然垂泪, 也有人不知所措,乱世,不管对士族还是平民,都是残忍的。
短短半日功夫,恐慌降临整座长安城。大批士大夫出走长安, 少部分汉室忠臣仍然死守, 那几个怕死的官宦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一个仓促的决定,可能已经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亦或者他们知道, 但生死存亡关头,谁还会去管他人的死活。
这世道, 人命本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谭昭是和曹操一块儿知道的消息,与此一同来的,还有乌恒军不足半日就要抵达长安的消息。
形势严峻,一触即发。
守不守?所有人心里都盘旋着这样一个问题。
荀彧望向垂着眸子的郭琛,心里却起了一股笃定,他赌对方一定会留下来,一定会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留下来。
谭昭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就这么落荒而逃……太逊了,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系统:……所以,苟住说的难道不是你?
[别瞎说,我是这样人吗?]
……是啊,但是它不敢说,哭唧唧脸。
曹操也没准备走,他如今尚还有血性,如何能容忍外族入侵,即便没有郭琛,他也绝对会选择留下来,不过因此,他倒是更加欣赏郭琛此人了。
“只是,长安百姓慌不择路,拥挤在城门口,恐怕……”
这哪是慌不择路啊,那就是急着逃命,都堵在一条道上,身上背着的都是最值钱最贵重的东西,长安百姓还是比较有钱,若是乌恒军一来,一逮一个准。
所以当务之急有二,一是讨论如何守城,二是平复民众恐慌。
前者已经在做了,但是后者……谭昭看向了吕布。
吕布:……有点害怕。
吕布的威名,在长安是最盛的,可以说,在长安百姓的认知里,有飞将军的地方,那就是安全的。谭昭看向吕布的时候,曹操就猜到了。
他心下有些犹豫,吕奉先此人武功卓著,却是心高气傲,若一朝得势,恐怕挟功自傲。郭琛全然信任此人,恐怕不见得好。
但思来想去,眼下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那便有劳奉先了。”
吕布:……那行吧,本将就替你们跑个腿赶赶小“羊群”。
贾诩眼睛一转,望向坐在末尾的老师紫虚上人,两人一对眼,立刻就随着吕布出去了,随后两塑料师徒对着吕布一个洗脑,事情……就非常愉快地偏离了起来。
旁观了一切的系统:我是一只佛系系统,安静吃瓜,谢绝告密:)。
曹操与荀彧回到军帐,屏退左右,脸上竟比方才还要难看许多:“文若,你说本公该当如何?”
“启禀主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本公自问待他陈公台不薄,他竟如此……”曹操的脸上,难掩失落与痛苦。当年他行刺董卓,若非陈宫鼎力相助,恐怕此时世间已无曹操。可如今呢,他竟……
荀彧自然不会说,陈公台可能是因为主公您杀了他好友才起反心,他只是垂手站着,直到曹操敛了情绪,才开口:“如今金元休已入主兖州,有陈文台与张邈襄助,恐怕志才与仲德有些艰难。”
曹操如今的情况,就是典型的“腹背受敌”,所以长安之乱,必须解决,否则他若损兵折将逃回去,兖州……恐怕将再无他立锥之地。
“主公,恐怕青州那边……”
“这个无妨,郭元璟虽年幼,却是个聪明人,若少帝有他一半聪明,绝做不出这等荒唐事。”言语间,已是对少帝,颇有不满了。
荀彧如何能听不出来,他有心辩驳陛下并非眼光如此浅短之人,可如今谈论这个,实在没有太大的意义,便按下不说,日后再言。
兖州毗邻青州,风吹草动恐怕知不道,但首领换人做这种消息,还是能知道的。郭嘉与陈群在得知此消息后,就在青州边界陈兵,同时去信长安。
两方的信件,不过打了个时间差,谭昭是这日晚间得到消息的。
不过在这之前:“文和先生,你是不是跟奉先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公我的事情?”
“属下不敢。”
“你哪是不敢!你是大大的敢!兵行险着,很厉害啊!”谭昭听到“天降神雨,护佑长安”的消息时,就觉得要遭了。
既然做了,贾诩自然已经料到主公的责难,他拱手拜了下去:“主公,一味退却逃避,只会徒增伤害。主公既有爱民之心,为何不愿为天下万民而起,属下不解,望主公解惑。”
……他能说debuff会身上挂吗?
谭昭选择卖惨:“文和,如今天下大势,你比我更明白,青州如何,你觉得我有多少可能?如今起,不过是木秀于林,何必呢。”
“主公……”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