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
而当所有人都开始紧张时, 谭昭反而淡定极了。虎兕出于柙, 龟玉毁于椟中, 是谁之过矣?不是监守者, 便是拥有者,若只有他一人, 这罪名必得栽到他头上不可,但大家一起排排坐, 那这“替罪羊”就不一定了。
“陛下,此为……此为——”大不吉之兆啊!
当下, 所有人跪地,连少帝也站了起来, 外头日头仍然高悬在天空中, 万里无云,分明是个清朗的好天,莫名竟起了一股阴冷之感。
天下大旱,天子却召诸侯入长安贺寿,寿礼“自戕”, 以示天意, 莫不是——
所有人的心思都动了起来,包括谭昭身边的贾诩和吕布。这可绝非是凡人的力量,天子寿礼, 乃是诸侯从各地带来,并不由宫中保管, 要对一方的寿礼下手尚且极其困难,更何况是所有人的寿礼!
除非……是所有诸侯商量计划好的,可是,这可能吗?
这当然不可能,不说袁氏兄弟如今势同水火,便是各地诸侯也是各有心思,比如任城太守刘备,他绝不会以此来消弭大汉皇室的地位。
谭昭这也是临场发挥,他猜到贺寿时必定有人要针对他,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会在他的贺仪上动手脚,他还以为会直接从他的气运上动手,毕竟气运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找个人演场戏,插一顶“谋逆”的帽子还不简单。
他都已经跟系统商量好对策了,没想到临了……竟然没用上,真是可惜:)。
系统:红红,其实咱们也可以用上的,你家阿和小天使再闷下去,就要长霉了。
……还是不要了吧,和氏璧再来一遭,估计明天刘协就要引咎辞职了。但即便如此,寿礼自毁这种事情,对皇帝的威信度打击也非常之大。
王允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贺仪都封了起来,但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大家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这会儿场面有点儿收不住,特别是——袁术率先发难了。
他带的一双祥瑞,羽毛艳丽,体态优美,这会儿却黑一块白一块,看着像是什么杂毛野鸡,当下便指着笼子道:“陛下,祥瑞蒙尘,是为不祥之兆,如今赤地千里,陛下难道熟视无睹吗?”
刘协当即就更慌了,他心计有之,可到底年幼,如今一慌,下意识地寻找王允,此时王允……心里也慌得一比,他就跪在下首,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可不管他怎么想,如今的长安已然是一个死局了。
除非——
王允还未下定决心,那边竟又有人开始诘难,诸侯势大天子力微,此时正是削弱大汉皇室的好时候,有点儿野心的人都不会错放,即便王允想奋力一搏,也要看旁的人……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自然是没有的。
汉室忠臣自然有,皇甫嵩即便对王允很有意见,但维护天子义无反顾。但长安到底势弱,要想将天子摘出来,只有——
“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王允一下跪倒在地,咚地一声,谭昭甚至听到骨头微微脆裂的声音。
刘协满眼含泪,他没有说话,任由王允将此事一力抗在了自己身上,因为他明白,只要他一开口,王司徒一切的牺牲,就都要白费了。
王允被押入牢中,宴会草草结束,谭昭随和一行人出宫。
各地诸侯还要在长安逗留三天以上,但……谭昭回望偌大的皇宫,久久未转头。
“主公是在瞧什么?”
“文和先生,你眼中的皇宫,与我的可相同?”
贾诩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颔首:“诩之所见,便是主公所见。”
“也罢,今晚随我去见一趟王司徒,如何?”
贾诩有些不明白:怎么见?主公竟还有这种人脉?
然而等到了晚上,他终于知道是怎么见了,以前他一直觉得主公的功夫没什么大用场,如今看来,是他误会了,大大的误会了。
“司徒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王允被褪了官袍,他两鬓斑白,如今就像普通的老人一般,哪里还有意气风发:“是你!你如何进来的!”
“司徒大人到了如今,还管我怎么进来的?”谭昭说完,愈发觉得有些不对,他这个样子,怎么那么像反派奚落主角啊。
不不不,绝对是错觉。
王司徒双眼喊着火光:“郭元璟,早知今日,老夫早该杀了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很想问司徒大人一个问题。”
王允干脆转过身,就当人不存在。
“司徒大人深谋远虑,绝对目光浅短之人,召诸侯入长安,可不是什么聪明决定,以司徒大人的眼光,绝不至此。”谭昭干脆打开牢门,这些锁,于他而言都是小意思,“司徒大人,咱们不妨做个交易吧,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帮你保住陛下,如何?”
“哼!郭元璟,你以为你是谁,陛下又是谁,竟能让你如此!”
“我是谁,司徒大人难道不清楚吗?仅凭一二方术之言,便要置我于死地,臣甚是寒心啊!”
“你——”
“我很有诚意,王司徒不妨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