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很快就融化成一滩恶臭的水, 谭昭捂着鼻子看了两眼,心道这小半个西毒就这么毒啊, 自己用过的身体还给人祸祸了, 他还得给人收拾残局。
认命地给人收拾好,谭昭擦了擦额头的汗, 换了身衣服才端着茶盏上了半山腰的点翠亭。此时已到了落日余晖的时候,海上的落日总是别样地壮观,不论看多少次, 都足够让人赞叹。
很多人都说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是听潮声演绎而来, 其实不全是,潮声有一部分, 桃花岛的落日也有一部分, 这碧海连天的潮声,人听得久了,便是顽石, 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感悟的。
“桃花仙境, 看潮涨潮落,确实恣意,莫贤弟也喜欢这般的生活?”
谭昭不禁扬眉,他其实是个不太耐得住寂寞的人, 这桃花岛虽好, 可让他一个人憋着, 还真的可能会憋坏的:“自然喜欢,这乱世, 有谁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刘基一叹:“可这样的生活,又有多少人能拥有!如今元人统治,百姓名不聊生,苛捐杂税,人分三等,贤弟为何不看看那些百姓的生活!”
他就知道,自从知道刘基就是那个刘伯温之后,谭昭对着人就没那么放得开了,怎么说呢,他本身并不是什么爱民如子、忧国忧民的人,但对方是啊,他不禁有些头大:“我看到了又如何?”
“你……”
“我叫莫声谷,武当张真人门下七弟子,不过一江湖人耳。”谭昭极目望去,远处那一轮圆日正不断下坠着,“刘大哥,我知你的心意,但我……活不长的。”
“怎么可能!”
“人命有穷尽,便是武功再高,亦无法脱逃。”谭昭干脆光棍地承认,“我确实是赵竑,前朝的废太子,曾经的前朝血脉。”
刘基方才在亭中,已经想了许许多多的可能,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般坦诚,坦诚到他准备好的“一腔热血”无处释放。
“贤弟如此高才,为何会……”
“高才不高才,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大哥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功夫,我心口这一道伤,指不定哪天……噗——”
与欧阳锋一战,谭昭到底妄动了气劲,他强撑惯了,却不料气劲突然崩开,他一口心头血吐出来,直溅了有三米远。
有一部分还落在了刘基的裙摆上,刘基哪想会有这般场景,立刻上前扶住人:“贤弟,贤弟你怎么了?”
“贤弟”吐了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可怜刘基一介读书人,将人生生从半山腰背了下来,殷离刚到下面准备叫两人吃饭呢,一见两人“血刺啦胡”的,也是吓了一跳,折腾了好久,才堪堪给人喂了药,妥善安置好。
“刘先生,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七师叔的旧伤本就未愈,若非是师公用气劲封住了伤口……”
“他竟受了如此重的伤?谁伤啊!”谁跟着天下万民过不去啊!刘基一个读书人,都想提刀砍人了!这不耽误事嘛!
李长空噎了一下,还是殷离心直口快:“那还有谁,宋青书呗!狼心狗肺,人头猪脑!”
刘基前段时间也打听了一些江湖消息,难得竟知道宋青书此人,要说此时此刻最痛恨宋青书的人,那绝对是刘伯温先生没跑了:“此等竖子,不堪大用!”
如果宋青书站在他面前,估计就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上一整天了!
“那这伤现在无碍吧?可于寿数有碍?”
刘基这话,刚好就问在了坎上,李长空第一次下山前,师公张真人将他叫到跟前,再三嘱咐他要跟紧他七师叔,告诉他七师叔身上的伤一直未愈,需得悉心照料,可是……“是长空没用,是长空没用!”
逞强一时爽,事后……心肝脾肺肾都疼啊,谭昭也没晕太久,他体内到底有阿和撑着,这一睁开眼就看到小可怜师侄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哟,这是被谁欺负了,告诉七师叔,七师叔替你教训他!”
李长空立刻抹了眼泪:“七师叔,你醒啦,药都熬好了,您等一下!”
然后谭昭就被灌了一肚子的苦药汤,简直是要把人给苦死过去,吃了两颗糖渍桃片才将将对付过去。
殷离和李长空见两人有事要谈,虽然不太放心,但还是端着东西离开了。
“抱歉吓到你了。”
刘基摇了摇头,他心中难免颓丧,但对方就这身体素质,他也实在做不出逼人上梁山的举动:“没有,是我该说抱歉。”
“其实刘先生不必如此沮丧,这天下的明主显然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此话何解?”
“这天下明主,早已现世,不是我,也会有他人,不出三年,汉室大兴。”
刘基走了,他独自一人离开了桃花岛,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谭昭看过之后,就把书信烧了,里头写了什么,恐怕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
“七师叔,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出来吹风!”
这会儿李长空的手脚终于算是好利索了,至少不用倚靠轮椅走路了,桃花岛的空气又好,对恢复身体还是十分不错的,住了不到一个月,小伙子看着精神了不少,甚至九阴真经都练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早就好了,我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