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 如果狄飞惊想, 他会是最好的朋友。但坊间传闻一定没说, 如果狄飞惊不想, 那么……你可能会收获一个可怕的敌人。
“我在此处摆摊十年,十年来唯有您认出了我。”
狄飞惊说得从容,就像十年只是眨眼一过,翻个书的时间一样。
可十年终究是十年啊, 狄飞惊今年才多大, 谭昭想了想,尝试性给了一个回答:“那可能是我慧眼独具吧。”
“……”这人能不能别老给自己脸上贴金?
谭昭却难得沉默了起来,原以为传闻多多少少有些失真, 但当他与狄大堂主面对面时,他就知道传闻非虚了。
狄飞惊……确实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甚至他并不在乎生活过成如何模样,国家大义,金钱美人,如果他想要都能拥有,但他显然并不稀罕这些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讲,谭昭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狄飞惊身上的特质。
系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有那么一刹那本系统好像同狄大堂主思维对接了。
谭昭没管自家戏精系统,毕竟是招安, 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狄大堂主,有没有兴趣……”
谁知他还未说完, 对面一直垂着头的人忽然轻声嗤笑了一声,不过人生得好看,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讨人人厌的:“您是不是对江湖人有什么误解?您以为江湖人都似苏楼主那样义勇为国吗?”
谭昭不置可否。
“那么您错了,您知道为什么十年来没有人认出在下吗?”
“那是因为——”
狄飞惊站了起来,此时谭昭能看到对方深深的眼眸,那里碧波平稳,仿若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只听得人开口:“那是因为,认出我的人,都死在了我的剑下。”
“真的吗?”
谭昭依然没站起来,他唇边带着笑容,仿佛只是听到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而已。
四目相对,狄飞惊忽然动了,他的武功极好,袖中的短剑如同鹰隼一样撅住谭昭的死穴,只要近前一寸,那么大宋朝堂上即将到来的烟雨会如同秋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可即便是如此,谭昭依然没有任何的害怕,人嘛,有底气的时候,腰杆子总会挺上不少的:“朕知道,阁下有无数种法子可以让朕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朕敢独身一人前来,狄大堂主难道就没想过……”
狄飞惊自然想过,因为想过,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出手。
他松开了短剑,黑夜里凛冽的剑光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转眼即逝,狄飞惊又坐回了原位,他低着头,垂眸,手中握着谭昭给他的酒杯。
一般江湖人饮酒,都会仰头喝下,以示豪爽恣意,可这样的动作对于狄飞惊来说却是比上天还要困难,他喝酒时,矜持得像一个世家公子一样,抑或着……他本身就该是一个世家公子。
谈判失败了呢,谭昭忍不住摸了摸死穴上堵着的阿和小可爱,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夜深了,狄大堂主也该收摊了。”
然后,狄大堂主就开始收摊了,他既是老板又是小工,垂着头的模样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市井小民,谭昭就趴在桌子上,越看越觉得……这是一把好手啊,好想把人挖过来呢。
“喂——狄大堂主,你真的对跳槽没兴趣吗?”
狄大堂主回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给他,然后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
[统统,你说本宿主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系统:……这个问题,是伪命题吗?还是,今天是愚人节?
不能爱了,谭昭一抬头,看到一坛花酿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只溅起微微的尘土,不同刚才那坛花酿的普通,这坛花酿无论是从瓶身还是泥封,都彰显着它的美味。
“最好的花酿,请你了。”
声音很快消散在夜风中,谭昭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在知道自家二姑娘突然变成二小子之后,是人都会无法接受的吧,他弯身将地上的花酿抱起来,这才悠悠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郝连春水来交班,就看到自家陛下笑得像只吃了五条小鱼干的大橘猫一样,他心里嘀咕,不由得望向旁边的无情,事实上无情……无情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他轻微摇了摇头,便听到座上的人开口:“猜猜这是什么?”
赫连春水顺着视线而去,便见巴掌大小的花酿被人妥善放在博古架上,这……什么陈酿,值得跟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放在一块儿?
“这是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亲自酿的花酿。”
……陛下,您吹牛能不能稍微打个草稿?狄飞惊会酿酒?那他还会绣花呢!
便是连无情,嘴角都微微抿了抿,他刚要说些圆场的话,可他……实在不是个会圆场的人,还没等他想出来,外头就有宫人慌张地跑过来了。
这已是快入深秋,可这宫人头上却挂着豆大的汗珠,一见谭昭就跟见了亲娘似的,头咚地一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声。
“皇上,皇上他……请太上皇速往紫宸殿!”
赵佶捅娄子了,而且还是大篓子!
一般来说,古代封建王朝权力最高的人就是当朝皇帝,不管是权倾朝野的宰辅,还是曾经万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