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 义不理财, 这话说着现实,却是再真不过的真理了。
谭昭自问并不是一个慈悲之人,但若让他带兵冲锋陷阵,恐怕……还真不太行。血气冲杀整座城, 铁骑与冷兵器的碰撞, 每一下都带着浓稠的鲜血, 而这样的场景几乎遍及整个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样的地方久了, 就是再坚韧的心性都会产生变化。
想到此处, 谭昭忽而有些好奇, 慈航静斋以慈悲济天下闻名,每逢乱世那位慈航静斋的代言人入世顺应天道,到底是如何一日又一日面对这般尸山血海的。
“了玄公子似是不忍?”
大抵是身在乱世,便是如房玄龄这样的书生儒士面对战争都带着莫名的从容, 也是因此, 他轻易发现了身边人波动的情绪。
谭昭身为超一流高手,他的情绪波动该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可此刻却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道破, 可见他是真的心绪波动难以自持了。这话说起来,不过就是他世面见得太少, 当初宋室江山倾颓, 可他下意识地避开各种战乱地区,后来登基也是坐镇大后方发号施令, 带兵打仗的自然另有其人。
如今乍见兵临城下,心绪难宁也是在所难免。
“让先生见笑了。”
房玄龄一楞,一下也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坦然,随即他又有些了然,出家人哪里看的过这众生苦相,只是一味地悲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若要百姓安居,非是天下太平不可,也非有个天下明主不可:“公子可想过渡这众生?”
……这么直接?魏征附体了?
谭昭有些讶异地看着一脸肃然的儒士,心里却到底因对方的问话起了波澜:“我一介凡人,如何渡得了这天下苍生。”
房玄龄闻言陡然有些失望,这份失望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他又听到低低却坚定的声音响起:“若我想渡,先生可愿帮我?”
愿意吗?好像也没什么不愿意的,房玄龄太明白一个英明决策者的重要性了,他也曾科举入朝堂,可那样乌烟瘴气的朝堂根本不给人报效的机会。或许他这样的决定有些草率,但千金易得,明主难求,只此时此刻他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自然愿意。”
“……”
自城门脑子发热后,谭昭回去就直接闭关了三天三夜。
等他饿得实在撑不住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满眼红血丝的寇仲和徐子陵。
“你们……怎么在这儿?”外面兵事不紧张吗?
三师徒就站在门里门外,不知过了多久,谭昭还没说什么,寇仲直接拉着徐子陵跪下:“寇仲\\徐子陵拜见主公。”
……所以这三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昭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日在城楼上他问房玄龄的话,是出于一时之热血,却也是源自本心。人很多时候是很会欺骗自己的,就像他一直都告诉自己的那样,他只是这些世界的过客,世界里的人或物都与他无甚关系,他只需要独善其身就可以了。
可他当真就能做到独善其身吗?谭昭自问做不到。人是群居性的动物,经历了上个世界一人独行天下二十载,他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寂寞的。所以他顺遂地收了两只徒弟,又放任长生诀和邪帝舍利胡来,说到底……他也就一俗人。
说什么在任务世界赚取时间回到现世,其实……在哪里活不都一样,三天时间里谭昭没搞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但他到底明白了一点,若他当真袖手旁观,以后必定追悔莫及。
既是如此,他就主动兼济天下一回又如何!便是败了,也是心甘。反正他短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来也是可笑,当初他接受系统是想回到原先的世界,可如今那些游艇轰趴玩极限的日子却好像是前世的记忆一样,反倒是这些世界以来的朋友显得更为真实。
他或许活得不算明白,但至少此时此刻不悔就是了。
“请起。”
师徒间的默契,既是无言,也早已心领神会。
少帅军一夜之间易主,知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除了师徒三人,就只有房玄龄知晓了。至于魏征……他还在“大丞相府”里“作客”,半点不知道他的主公已经正式上线了。
“为什么不通知下去?”寇仲不解,此时战事吃紧,与西北军的合作推进并不算顺利,以师父之才能,必定可以解决。
谭昭就看向房玄龄,房玄龄心领神会,径直开口:“寇少帅此言差矣,主公身份敏感,非要一恰当时机不可,此时出面,只会让情势更加复杂。”
“那现在该怎么办?那些野蛮子野得很,西北军又都是油条子,滑不溜手得很。”寇仲是真的恼,对敌已经很难了,还要搞内部小分裂,这种时候还要讲你你我我,令人厌恶得很。
徐子陵点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局势不容乐观。”
……头好大,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系统:呵呵,你说呢,宿主你真的帅不过三秒诶~
[你闭嘴吧你。]
哎,要是现在小黄蓉在就好了,那丫头打仗真的是一把好手,谭昭想了想,开口:“突厥南下,所求为何?”
“梁公暗中命人排挤少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