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然是要长大的, 小太子逃不过, 江枫也是。
邀月谁啊,移花宫大宫主啊,她的意志连妹妹怜星都不敢违背,更何况还是武力值不及她的江枫了, 她没将李昭从宫里带出来还给人添了麻烦, 大宫主内心稍稍有些愧疚, 出宫就去找了江枫。
江枫是个温润的如玉公子,脾气也相对软和, 但听了邀月从宫里带出来的话, 却并不想回南京, 甚至表示要做李道长坚强的后盾。
然后……邀月就把玉郎江枫绑去了南京。没错,大宫主就是这么帅气。什么?你说燕南天和风里刀,唔,一个觉得贤弟回去甚好, 一个自身难保, 所以最后的最后,江枫就被无视个人诉求绑回了南京江府。
南京, 曾经也是本朝的都城, 底蕴不可谓是不深厚,便是现在也是陪都, 地位非比寻常, 江家能在此立足且长成大富之家,底蕴也非寻常世家能比的。
杨柳依依处, 秀水春岸旁,连空气都比北方软和许多,江枫已经离家许久,连过年都没赶回家,这猛一出现在家门口,江府上下都忙转起来了。没过几时,江母就被一众丫鬟婆子拥着出来,见到他就哭着道:“我儿瘦了,快让为娘看看,哎呀——”
一群人挤过来挤过去,愣是将花月奴挤到了江府外面。是的,你没看错,邀月派来护送江枫的移花宫人正是她的心腹婢女花月奴。
一阵寒暄之后,江母才收拾完心情,能生出江枫这般容貌的人长相自然不差,便是人到中年江母依然如二十多的姑娘一般秀美,她看了看,一眼就瞧见容貌秀丽的花月奴,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人姑娘,立刻就表示明白了:“儿啊,为娘明白。”说完,就上前几步拉着人姑娘亲亲热热就往里面走了。
江枫:……我说什么了你就明白了!
江枫表示一点儿也不明白,等到他有机会跟父母单独相处,已经是到了晚上掌灯时分了。
江父生得威严,也是一等一的容貌,他坐在上位,神情是相对严肃的:“枫儿,这次回来,短时间内就别离家了,你既然不想继续科举之路,为父也不逼你,但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既然带了姑娘回来,就把心定下来吧。”
江枫哭笑不得的解释,表示人姑娘是移花宫的人,但江湖上从没听说过移花宫人外嫁的,但解释来解释去,也没说一句不喜欢人姑娘的话,知子莫若母,江母哪里不明白,表示为娘明白为娘明白,轻轻松松就压下了儿子的话。
江枫:……莫名其妙有点想念弟弟了呢。
说起这个,江枫立刻敛了笑意,道:“爹娘可有收到儿子的家书?儿子寻到弟弟了,他生得与儿子一般无二,武功也好,人也很好,还……爹,娘,你们怎么不开心啊?”江枫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何一直苦寻弟弟的爹娘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而面对儿子探寻的目光,江母掩面转头,而江父擎着泪水,叹息道:“时也命也,枫儿,你就当……就当没见过他吧。”说完这句话,江父颇显年轻的面容竟是陡然老了十岁一样,整个人散发着哀伤的气息。
江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冲上前,吼道:“怎么可以当做没有见过,弟弟他人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无法接受,也不明白,所以他急欲寻找战友:“娘,娘你也这么想吗?那后院西边院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吗!”
说到动情处,江枫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江母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刷地下来,抱住儿子就是哭泣:“枫儿,娘……娘也不想啊,他也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这些年娘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可他……江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天命难违啊,娘在十六年前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你了!”她越说越流利,眼泪也渐渐化作了坚强:“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娘就死给你看,听到了没有!”
江枫怔住了,眼泪含在眼眶里,拥着江母的手也落了下来:“……不,不行!娘,爹,儿子……”
一家三口沉浸在悲伤之中,如果惹怒的是知府巡抚之类,江家就是拼了家业都会保人,可是不是啊,李昭惹的是大明的天子,从没有人惹怒天子之后还全身而退的,便是权贵也无法抵抗,更何况是江家了。
江枫不知道的是,花月奴过来随身还带了一封密信,一封来自深宫李道长的密信,他更不知道江父江母两个人已经哭过一场,那封信被江母贴身藏好,就像二儿子回到了她的身边一样。
她如何不知道二儿子的好,江母都能想象他一定生得与枫儿一样,小时候就是如此,长大了定是俊俏的小郎君,又因为入了道肯定偏好清谈,就像……这封信传达的感情一样。
江枫红着眼睛要往外走,江母哪里会让他走,双手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上的字骨相清隽却不失潇洒,名副其实的字如其人。
“这是……”
江母抬手让他看,而待江枫看完,他已经整个人颓唐地跌坐在地上了,他抬头看着爹娘,内心深处涌出难言的无力,人生第一次,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曾经的聪明得意都落入了尘埃。
他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