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讲话, 永远都不会太费劲, 雨化田手中把玩着刀穗,说话的语气有些玩味:“你以为是我传的移花宫主歆慕江枫?”
谭昭却摇头:“是你推波助澜,对吗?”
雨化田也没必要否认这一点:“有些事情,你本不必问出口的, 那魏无牙显然早知道你的存在, 本公帮帮他, 不过是虚晃一招,纵使没有本公, 也不会变得如何好。”
魏无牙以前是个没有弱点的小人, 但他歆慕邀月而不得, 这便成为了他的心病。他在移花宫安排了探子,还每日换人在谷外打探,哪里会不知道邀月每日出谷去见的谁,只是他心思诡谲, 又恰好西厂来犯, 似他这般善于谋划总觉得自己能一箭三雕,故而在虚晃一枪摆下擂台, 妄图以江枫将所有人牵制住。
这计谋不可谓不毒辣, 他甚至将燕南天困在了一处,倘若没有谭昭, 他的计谋未尝不能成功, 毕竟他的阵法连怜星都破不掉,更何况在外不懂阵法的雨化田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独独出了个没内力却越战越勇的道长。
“若是你,我便不会在这里与你说话了。”
雨化田轻嗤:“李道长交朋友,倒是讲规矩得很。”
谭昭觉得这话怎么就听得这么别扭呢,而且:“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若我讲规矩,这天底下便没有不讲规矩的人了。”
系统:宿主,你竟然还有这等自知之明,实在令本系统大为惊讶!
……真的,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会怪你一个系统不会说话的。
蜡烛哔哔啵啵烧得直响,似乎在提醒两位夜已深了,谭昭心里不大痛快作势就要走,却听得雨化田开口:“那书童有消息了,说是往恶人谷方向去了。”
“……”
“你这什么表情?”
谭昭依旧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如果我不是确信你不认识他,我很有理由怀疑他是你的探子帮你在江湖探路。”
“……不叫我雨厂督了?”
谭昭拜了拜手:“一报还一报,我们明天上京吧。”
李昭从不会无的放矢,雨化田心头一紧,轻声低喝:“出什么事了?”
“等你入了京,自然就晓得了。”却是此时,谭昭反而卖起了关子。当一个又狗武功又好的人卖关子时,即便是西厂厂督,也撬不开这人的嘴。
转瞬,就到了第二日,谭昭已换了身急行的短打外罩一件抗风的麂皮斗篷,只他站在外面等雨化田的功夫,江枫和燕南天就出来送他,江枫又又受了伤,现在燕南天心里内疚都快漫出来了,大有寸步不离的架势,本要南下,也被伤拖住了。
“怎的这般匆忙?京城就这般好吗?”
谭昭当然不会将实情以待:“你好好养伤就是,贫道总不会有事的。”江枫如何待他,他也明白,自也不好太过冷脸。
“那弟弟你多保重,到了京城送信给我,这是江家商行的标志,你只要送信到店里,我总能收到的。”江枫说着掏出一块玉阙,上好的暖玉,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又被人妥帖藏好,这该是江家少主人的物件。
谭昭没收,他看着洒脱得很:“贫道这张脸,难道还不够吗?”
……唔,也是,说实话即便到此时,燕南天对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有些难以适应。这江家的父母,忒会生孩子了!
正说着,便有西厂的番士押着一蓬头垢面的男子过来,谭昭认得这番士,他是雨化田的心腹。他望着这蓬头垢面的男子,总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唔?难道还是熟人不成?他忍不住仔细瞧去,只可惜这人蓬发遮面,只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
不久,三人就消失在门口。
谭昭与江枫说话,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雨化田,只又喝了一盏茶,却等来了方才进去的番士。那番士脸上并不好看,见到他恭敬地开口:“李道长,厂督请你里面说话。”
谭昭不明就里,跟着番士进去,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说你说说,这是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吗!雨化田你也有今天!
只见房间内昏暗无比,如今正是晨光熹微,雨化田却没开窗,反之燃了两根火烛,堂上坐着一人不辩喜怒正是西厂厂督雨化田,而堂下一人瑟瑟缩缩,却被人用大力提着头往上,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被人撩了起来,只露出……与雨化田一模一样的面容。
这个江湖,盛产长得一样的双胞胎吗?
要说两人没有关系,那谭昭……一百个心都不信呐,这要是稍微相似还可以说人有相似,但这一模一样的,没点相同的遗传基因那谁信啊!
“恭喜田兄,这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了?”细听此话,还略略有些耳熟,似乎某人曾几何时也在京城状元楼说过类似的话。
雨化田抬眸瞥人,随后又凉凉地放下。
谭昭却不怕他,但还是有所收敛,他怕绷不住就直接笑场了:“这人从何而来?”
旁边的番士得了雨化田的首肯,立刻简单地说明,却原来是此人是江湖有些名头的情报贩子风里刀卜仓舟,谭昭和江枫的消息就是他卖给魏无牙的,只可惜魏无牙见了他的人,却不再放他离开了,甚至将他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