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当爆体之时,我便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残块,如何还能醒来?
我想着想着,便又睁开了眼。
古籍中只记载服用知渺花可解世间万毒,但好像并不止如此,至少我先前毒发晕厥压倒在小花妖身上,醒来时也察觉不到体内的毒性了。
也就是说,即便不服下知渺花,仅仅是与之触碰,亦有解毒之效。
她睡觉时凌乱的睡姿,竟是无意间救了我的性命。
我见她睡得香甜,难得耳边安静了一会,便没有叫醒她,任由她压在我身上沉睡。
但小花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睡,她这一觉睡到了翌日傍晚,整整睡了十几个时辰。
最后她还是被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声闹醒,这才不情不愿睁开了眼。
小花妖见我醒来,她看起来很高兴。
我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若非是我不能动弹,她早已经下了我的肚。
“你等着我,我再给你浇浇水!”她手忙脚乱爬了起来,拾起地上的蓬叶,便要往生命林外跑去。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我便出声阻止:“不必了。”
昨日毒血灌进了嗓子眼,将喉咙灼伤,如今一出声便像是破锣一般,难听又沙哑。
小花妖顿住脚步,转过头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是讶异我并不是哑巴。
便在她呆愣的那一瞬间,我听见她腹部咕噜咕噜传来饥叫,她用两根还未化形的叶子手臂揉着肚子,慢慢低下头,神情渐渐转为迷茫。
先前她作为花型时,不用吃喝拉撒,只需要雨水滋润,每日吸一吸天地精华。
而现在小花妖已经修炼出了人形,便不能再靠着喝西北风过活了。
但显然小花妖根本不能理解自己是肚子饿了,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她是知渺花的时候。
我并不准备提醒她。
便看着她手无足措的模样,心里嗤笑着她的蠢笨。
小花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倏而往前走去。我本是不想理她,可见她越走越远,还是喊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她回答我:“我去喝点水。”
我不信她的话,便道:“我也想喝水,你带着我一起去。”
小花妖还算有点脑子,她迟疑着看我:“你得先答应我,你不能再吃我了。”顿了顿,她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不好吃。”
我自然应允了她。
坏人总不会将坏人两个字刻在脸上,因此就算我想吃了她解毒,我也没必要非让她知道。
小花妖除了能入药解毒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走了回来,用软塌塌的两根叶子圈住我的脖子,险些将我勒死。
我几近窒息,连忙出声喝住她,她却还一脸迷茫看着我。
我又一遍在心底想,若非是我不能动弹,我定是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花妖在我的指导下,重新用叶子捆住我的手臂,将我向前拖行着。
她没有多少力气,一步步走得吃力,大抵真是饿坏了,走上两步,肚子便要应声叫一叫。
她身上披着的袍子,便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松松垮垮地摇曳,我眼不见为净,阖上眼却又怕她这副样子走出去被别人撞见,再生事端。
我喊住她,叫她从我腰间抽下鞓带。
小花妖虽然傻,好在听话,只是废话多了些,一边在我腰上摸索着解开鞓带,一边问:“这是什么?”
“腰带。”
“腰带是什么?”
“……”
我不再跟她解释,只是等她解下了鞓带,耐着性子教她如何将鞓带固定在衣袍外。
她有样学样,总算是将半敞了两日的衣袍掩住了。
小花妖说是去喝水,果真是去溪边喝水。
她半个身子快要压进了溪水里,两条细长的叶子伸进水底,捧起没多少水,便一点点往嘴里沁着。
她越是往肚子里灌凉水,肠胃便越是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那声音实在不小,且打阵响着,令人不容忽视。
她自己喝完水,又用那双未化形的细长叶子,掬着溪水,一点点喂到我嘴里。
我躺平在地上,喂进去的水不如洒在地上的多。
小花妖觉得喂得不方便,便毫不避讳地将我圈在了她怀里,用身体撑着我的后背,再重新掬水喂我。
自我有记忆起,除了姐姐妹妹和两位兄长,还没有人敢这般亲近过我。
鬼界的活人怕我,鬼界的死人也怕我。
我看着她,还是忍不住询问:“小花妖,你为什么回来?”
“我叫知渺花,你可以叫我知渺。”
我不欲在名字上多作纠结,欣然改口:“知渺,你怕我吃了你,又为什么回来?”
我看出她胆子小,她既然胆子小,便更应该离我远一些。
毕竟我在她面前杀了那么多人。
她几乎想都没想,用那双不染尘埃的双眸望着我:“他们想吃我,你救了我,我想你应该是好人。”
我沉默起来。
没想到小花妖竟是将那些被老鬼王谴派来追杀我的人,当作了想要吃她的人。
其实她若不咋咋呼呼喊着别吃她,我一开始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