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变得虚伪,狡诈,心肠冷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黎谆谆心里,她个人安危永远大于天下苍生——单是这一点,黎殊恐怕就难以做到。
倘若谁告诉她,只要她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便可以挽救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她只会觉得与她这般说话的那个人脑子有病。
怎地别人的命是她,她的命就不是命了?
若是这个世间门离开她就要毁灭,那还不如趁早大家一起湮灭。
但是黎殊,她便愿意牺牲自己,换取黎明苍生的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尽管如此,黎谆谆并不觉得黎殊的举动愚蠢,反而会忍不住心生敬佩。
这世上总有逆光英雄的负重前行,才能换得百姓苍生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只是她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也做不到黎殊那般大爱无私。
正是因此,黎谆谆没办法将黎殊与自己关联起来,更不能理解南宫导说这句话时想表达什么。
大抵是因为看出她情绪不对,他默了默,没再继续说下去。
黎谆谆却直接问出了口:“你觉得我是黎殊?”
也不知怎地,说出这句话时,她前两日刚刚压下去的负面情绪便全都涌了出来。
好似是不甘,好似是憋屈,却又不止如此。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到胸腔不住起伏,喉头一窒,眼眶便有些酸了。
黎谆谆和黎殊一比,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他们在一起的那年,那真真切切度过的年时光,她滚烫的心,她赤诚的爱,在南宫导眼里算是什么?
她是黎谆谆时,他便对她不理不睬,哪怕朝夕相处,日月相对,哪怕她亲吻他,拥抱他,他对她也从未有过一刻怦然心动,犹如神邸高高在上。
而当她披上了黎殊的壳子,他便开始转变了态度,纵使她什么都不做,只站在那里,他便心甘情愿为她万死不辞。
纵使她一次次算计他,伤害他,他也情难自已,卑微到了尘埃里。
南宫导口口声声叫着她黎谆谆,心里想着、念着的尽是黎殊,便是此时还反问她有没有觉得她和黎殊之间门相似。
那她毫无保留爱他的年算什么,躺在病床上成为植物人的八年又算什么?
她在南宫导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把黎殊还给你。”黎谆谆一开口,嗓声竟是莫名哑了。
南宫导一怔,便见她慢慢抬起眼眸,平日里微微扬起的唇畔此时却向下压着:“你放我回家,我将你的黎殊还给你……”
她唇瓣紧紧抿着,绷直的唇线隐隐泛出一抹白,眼瞳中似有微光,碎金般闪烁摇曳。
“南宫导,我不想见到你了。”黎谆谆一字一顿道,“如果人生能重来,我希望我的人生里再没有你。”
她齿间门吐出的每一个都那么轻,可就是那么轻飘飘的字声,像是世上最尖锐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狠狠扎在了他心脏上。
黎谆谆说罢,便朝着书架外走去。
她从他身旁擦肩而过,青丝梢进他如瀑的墨发之间门,停留十分短暂,便又分离。
可她还未踏出屏风,手臂一紧,足下再也前进不了一步。
南宫导攥住了她的手臂,他攥得如此用力,掌背上青筋虬结,好似生怕她这般离开了,他便真的见不到她了。
他低哑着嗓音:“黎谆谆,我喜欢的人是你。”
黎谆谆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只见她沉默一瞬,脊背仿佛挺得更直了些:“你喜欢的是哪个我?”
她自嘲般笑了声:“这话可能说得有些晚了,若是八年前的黎谆谆听见,应该会激动的一夜不眠。”
而现在的黎谆谆,只觉得好笑。
就算他喜欢的人是她而不是黎殊,可他八年前不爱她,却在她心灰意冷,万念俱寂的八年后爱上她,这更衬得她真心付出的那年像个傻子。
“你若真是喜欢我,便放我回家吧。”她侧过头看他,“黎不辞,说你原谅我。”
她唤的不是南宫导,却是黎不辞。
南宫导沉默起来。
两人之间门就此僵持住,他不语,她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黎谆谆甚至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垂下眸:“倘若,我是说倘若……”
南宫导轻声道:“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世界是假的……”
他似是还未斟酌好应该如何开口,嗓音顿了顿,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见弱水阁外的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那声音实在让人不容忽视,伴随着巨响,他们脚下的地面也晃了晃,犹如地震了般。
挡在书架前的屏风也随着晃动‘哐当’一声倒了下去,黎谆谆顾不得听南宫导说话了,她匆匆几步踏出弱水阁,抬首便看到了阴云密布的天空。
堆叠的云上立着一个个身穿金丝盔甲的天兵,他们手中握着红缨枪,又或是方天戟,辟地斧,峨眉刺,鸳鸯钺,雁翅刀,兵器各有不同,却气势浩瀚。
一眼扫去,只觉得金光乍现,耀眼夺目。
方才接连两声‘轰隆’巨响,来自乌云上伫立的雷公电母两人。
此时雷公左手执锲,右手拿锤,腰上悬挂